“宮主,接下來有何打算?”莫顔問道。
冷雪寒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地說道:“莫師姐,你幫我去查兩件事。宣州刺史劉恒和宣州礦場近兩年來的情況,事無巨細,我都要知曉!”
“是!”
“還有,今日是師父的七七之日。”冷雪寒拿起桌上抄好的佛經,遞給莫顔。“将這些替我一并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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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靈宮人辦事利落,不過三日,莫顔便帶回了消息。
“你是說,劉恒被罰俸三年?”
冷雪寒正在屋内侍弄一株梅花。
這是上官淩為讨她歡心,大清早從後院摘來的。
“不錯。”莫顔回道,“原本私調駐兵等同謀反,是株連九族的重罪。不過,有平南王極力勸說,聖上才從輕發落。”
罰俸三年。
怪不得上次見劉恒,看他衣着樸素。當時冷雪寒還納悶,堂堂一州刺史,朝廷三品官員,竟清貧至此?
原來是這個緣故。
“平南王?那位大晉朝的戰神王爺?”
“宮主聽過他的名諱?”
冷雪寒怎會不知?
冷君行當年就是跟着這位王爺北上平亂,才不得已抛下了身懷六甲的妻子,讓慕容雲鶴有機可乘,繼而有了後面的種種。
若真是平南王,此事倒說得過去。
平南王戰功赫赫,就連當今聖上也要給三分薄面。
“略有耳聞。”她淡淡道,“他和劉恒有何淵源,怎會替他說情?”
莫顔道:“傳聞當年葉将軍戰死西域,匈奴人欲趁機南下侵占中原。幸得平南王親率大軍鎮守陽關,才擊退了匈奴的屢次進犯。當時和平南王一起守城的副将,正是劉恒!”
武林與朝廷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所以,這些朝廷之事,冷雪寒先前從不關心。
不過近幾年,因為仁義山莊的關系,這原本泾渭分明的楚河漢界卻逐漸模糊起來。
朝廷的勢力逐漸滲透到江湖之中,許多武林人士也漸漸成為朝廷的爪牙。
是以,冷雪寒才不得不理清這其中錯綜複雜的關系。
劉恒曾是定遠侯葉衡手下的百夫長,後來機緣巧合在陽關一戰中同平南王一同守城。想必他能做上宣州刺史的位置,也離不開平南王的暗中相助。
而劉恒又與上官淩是莫逆之交,上官淩能說動劉恒出兵秦峰,撇開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談,劉恒又如何能斷定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除非他有十足的把握,平南王會替他求情。又或者,是因為……上官淩!
那麼,上官淩與平南王之間,究竟是互不相識的陌生人,還是有着某種聯系?
“咔嚓”一聲,冷雪寒剪斷一枝多餘的枝桠。原本雜亂無章的梅花一下變得枝條舒展,頗具神韻。
一如她的思緒,也漸漸清晰起來。
“礦場那邊,有何進展?”冷雪寒問道。
“不出宮主所料,仁義山莊确實在宣州私鑄兵器。那些失蹤的礦工和鐵匠也并沒有死,而是都被關在一處山洞内,開礦冶鐵。”
這些都與當日劉恒所言對上了。
“哼!慕容老賊好大的膽子!竟敢私挖鐵礦,私鑄兵器!”冷雪寒冷笑道,“隻怕,連銅錢也一并鑄了!”
“這可是要殺頭的!他難道瘋了?”莫顔不可置信道。
“他可沒有瘋,隻怕他所圖的并不僅僅是武林盟主之位。”
仁義山莊這些年大肆搜刮武林神兵利器,嫁禍幽靈宮。眼下又查出他們私鑄兵器,想必是想以那些神兵利器為模闆,造出更多殺傷力大的武器。
“慕容老賊要這麼多兵器幹什麼?難道說……他想謀反?”莫顔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不,他沒有這個本事。”冷雪寒搖頭道,“但他身後的那個人,十有八九有此企圖。”
“身後之人?”
“沒錯!”冷雪寒緩緩說道,“能在宣州隻手遮天,想必來頭不小。莫師姐,看來要辛苦你跑一趟上京了!”
“遵命!”莫顔道,“還有一事,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屬下去礦場查探時,碰上了陳掌使。”
“陳奎?看來阿淩與我想到一處去了。”
冷雪寒端起桌上的茶盞輕抿了一口,她看着杯中翻滾的茶葉微微出神。
這天下,注定要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