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亮早在宋靖秋挑到戊字科的時候,就已經在看台上摩拳擦掌,等着痛扁人一頓了,此時聽見自己的名字,更是一溜煙似的跑到上場口,活動着筋骨,虎視眈眈的盯着場上站的筆直的那人。
宋靖秋這幾場雖然赢得輕松,但也是明顯的感受到了等級之間的差距,尤其的到了更字科以後。雖然他依舊能夠輕松取勝,但從這裡再往上的每一級,收拾起來他都要用到更高一階的法力。
幾層連着挑過來,這種差距感自然也就更明顯。
如今邁入丁字科,想必這種實力差距,就會更甚。孫亮這個人雖然人品不怎麼樣,卻的确是個修行法術的好苗子,來仙山之前又是習武世家出身,底子好又肯努力,學起來自然不會差到哪去。
碰巧這人又是那抻脖子教習的愛徒,平日裡就愛把人帶在身邊,閑來無事便交他些特别的,旁人都不會的。
所以這孫亮雖去年隻邁到了丁子的位置,可這一年的功夫,誰又知道他到底成長了幾多呢,就連那些個身居高位的,不免都要忌憚着他這個恐怖的新人,宋靖秋又到底能不能應付的了呢?
所有人的心中都有着這樣一個疑問,但在看過了方才那幾場比試後,又是誰都不敢擅自開口,妄下決斷。
“宋殘廢好!我孫亮奉師命,前來抽你!”孫亮撸了袖子亮出手臂,一邊舉着巴掌,一邊瞧着宋靖秋。
這一巴掌,早在那日問診的時候,他就想抽下去了,隻是當時有那礙事的攔着,害的他被人嘲諷多天,如今可算是能将這筆帳好好清算了。
想到這裡,那孫亮竟還擡眼朝着看台上瞪了一下,正瞧在那日阻攔他的師弟頭上,吓得人左右一晃,生生打了一個寒顫。
那教習在高台上看着,也被他這一出給蠢得直拍腦袋,他雖然的确是在上場前,派人将孫亮叫到身前囑咐過幾句,但這家夥就這麼直接在場上喊出來,也是很沒必要了。
讓人聽見了,除了覺得他處事不公,心思狹隘,哪還有什麼半分的好處。
他倒是會耍嘴,隻是苦了他師父!
“唉!”那教習在高台上氣的直甩袖子,往日裡自己收人隻瞧弟子的根骨天賦,鮮少顧忌其他,如今竟也吃了這徒弟沒腦子的虧。
“原來是老面孔,那便不用客氣什麼,直接開始吧,孫兄指教!”
說是指教,可瞧着宋靖秋那撸胳膊挽袖子的架勢,也全然不像是隻相互切磋的樣子。
那孫亮生的魁梧壯碩,又高又膀,一個身子能裝下倆宋靖秋,自幼學的又是橫練功夫,即便是來了仙山,修習了法術,打起架來也還是一股子蠻橫風格。
孫亮最擅長的,就是以法術結合着體術的近戰功夫,速度快力道大,隻要是被他近了身的人,多半都會很快被他摁在地上直揍到死,鮮少有能夠再逃得開的。
隻可惜……他的這股子蠻橫力氣對上宋靖秋,終歸是沒怎麼用得上,打從上場開始,宋靖秋就對他多有防備,一直注意防範着,鮮少有進身的機會給他。
偏這孫亮又是個耐不住性子的,稍微使些手段,欲擒故縱的溜上他一會兒,他這心裡便開始沉不住氣了,宋靖秋這邊稍微有點響動,他便急吼吼的撲過來,幾次都直接讓宋靖秋用法術化形捉了個正着。
但也不知道怎麼的,每次都是捉了沒多久,就又給放了。
看的衆人全都為孫亮捏了把汗,這仙山上的法術被宋靖秋研究的透徹,再經方才的幾次比試試驗,他現在也算是運用的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若是說前幾場比試,他都隻是在以純粹法力的差距壓制對手,那自這場開始,他便已經開始學會運用技巧,變換法術的種類,掌控對手的距離,間隙之中甚至還插入符咒的運用。
這一場比試,孫亮已經被人牢牢攥于股掌之中,毫無勝算不說,簡直就是成了宋靖秋的一個玩物。
“廢物!廢物!打起架來也畏首畏尾的廢物,有本事你抽我啊!隻知道這樣沒完沒了的把我推出來,光是這樣可赢不了比賽!”
孫亮如困獸一般的在這場子裡瞎轉了幾圈,每每好像瞧準了宋靖秋的破綻,可隻要他一撲上去,準會被人用法力打回來,幾次都撞到了周圍看台。
不過宋靖秋打人回來的力道,倒也真是不重,雖說是撞到了台子上,可幾次下來,孫亮還是一點兒事都沒有,隻是胳膊腿上受了些皮外傷罷了。
這人的性子高傲,這許多次的挫折降下來,比起身體上的傷勢,不如說他心裡受的傷更要嚴重許多。
這不,沒過多久他就已經開始暴躁起來,沒來由的胡亂攻擊,腳步淩亂,身法飄忽,看起來像是瘋魔了一樣。
宋靖秋的表情有些微妙,但高台上那教習的表情卻很輕易便能理解,他的那張老臉上,就差潑了墨上去描兩個大字,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