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曆帆看了眼時間,手指不安地輕敲着桌面。
裴清于握住筆,想繼續寫些什麼。
卻聽到車窗外傳來“嘩啦”玻璃破碎的聲音,緊接着是男女尖叫的聲音混為一團,很快在香格諾麗主體建築中傳來陣陣槍響!
時間到了!
陸時琛抓起終端,豁然起身,面沉如水,一邊吩咐司機一邊拉開車門:“通知其他人收網,你們先走,我會到接應地等着你們。”
他一身長風衣,頭也不回地向亂成一團的香格諾麗走去。
“轟隆”又是一聲爆炸。
生死一線。
裴清于看向車窗外,有一批人向他們這個方向湧來,手中持着武器。
司機低罵一聲,腳踩着油門,要沖散他們的包圍圈,
車胎和地面發出牙酸的摩擦聲,這邊碾倒兩個,露出間隙,同時槍聲大盛。
司機一打方向盤,空出的右手去拔槍,可惜他慢了一步,下一秒,他的頭像爛西瓜一樣爆開,汁水四濺,有幾滴沾到裴清于的袖子上。
裴清于踩着司機的屍體将車飛速駛離即将形成的包圍圈。
夜風從破碎的車窗灌進來,車後槍聲漸息,顯然他們有更大的目标。
裴清于把司機的屍體丢到後座,拆下他身上的匕首,一踩油門去他們約定好的接應地點。
去殺陸時琛。
幾乎是瞬間就做了這個決定。
現在沒人看着他,又有那幫人背鍋,簡直是天賜良機,反正那麼多人都想要陸時琛的命。
便宜别人不如便宜他咯。
然後離開三央區,彭城太危險了,重新找個身份進入中統,日子照樣風生水起。
裴清于将車開進巷子,這巷子很窄,幾乎是貼着牆在前進,他們約定的地點就在前面,其他接應的人卻遲遲沒來。
隻有陸時琛一個拎着一隻箱子站在那裡,遠遠地看過來。
車燈刺目,陸時琛看着速度絲毫不減的來車,敏銳地察覺到危險,幾乎沒有遲疑地丢掉外套,翻過矮牆,向巷子深處跑去。
裴清于一打方向盤,将手-槍丢掉,拔出匕首,這裡太安靜了,如果接應的人就在附近,槍響反而會把他們都吸引過來。
舊巷子早八百年就沒人住了,也不會有住戶驚醒阻攔,一場安靜的追逐戰正驚心動魄地進行着。
車窗外的風景飛速向後流逝。
夜晚的彭卡法爾光怪陸離,這座城市隻是略有睡意,危險和機遇随着塞勒涅星升起開始蠢蠢欲動。
再往前,路況更窄,裴清于從車上跳下來,反手握住匕首,眼中殺意一閃而過,盯着目标向前追去。
二人速度相近,距離幾乎拉不開,就在裴清于猶豫要不要來一槍速戰速決的時候,巷子裡又湧出一批人。
——救援來了!
這群廢物早不來晚不來。
裴清于把匕首塞進口袋,放慢了速度,二人遙遙對視一眼。
藍色的眸子像是薄荷酒中的冰塊,逐漸熄滅銳利的光。
“抱歉,老闆,剛才沒認出你。”
陸時琛也停住,冷笑一聲,把箱子丢到他身上:“拿好它,回頭給你漲工資。”
驚喜傻子。
陰陽怪氣什麼呢。
幸虧他現在裝啞巴,不然一定忍不住說很多風涼話。
裴清于立馬搖頭拒絕。
剛才事情差點敗露,扯出來的理由鬼都不信,他怕沒命花。
陸時琛臉色卻沉下來:“現在嫌棄我的臭錢了?還是覺得侮辱你高潔的靈魂了?”
“……”
沒事少看點亂七八糟的東西吧。
一個保镖裝扮的人湊到陸時琛身邊耳語了兩句,陸時琛臉色沉下去:“你們先去看着他。”
裴清于暗自掂了下箱子,不重,很難分辨出裡面是什麼。
陸時琛看他一眼:“你宿舍的密碼我已經知道了。”
裴清于脊背發寒,像聽了鬼故事一樣。
他知道陸時琛手下有家精神病院,有時候真想把他關進去兩天看看效果。
如果連老闆都治不好,說明這幫醫生真的是吃幹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