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琛把他抓到自己面前,雙目灼灼:“說話。”
“不舒服。”裴清于手撐了下他的肩膀,手背蹭到陸時琛的下巴,陸時琛這才發現他的手涼到幾乎沒有溫度。
車内溫度緩緩升了起來。
目的地是陸時琛在近郊的一處公館,前些日子陸時琛就在那裡住,最近似乎搬到學校旁邊了。
空氣沉寂片刻,司機忽然切換人工駕駛,猛踩油門,超大路拐去:“殿下,後面有車一直跟着我們。”
裴清于應聲回頭,果然後面那輛黑色的ORV也跟着轉彎了。
不止一輛!它後面似乎還跟着同伴!
陸時琛冷聲命令道:“别甩掉它,抓幾個活口。”
“是。”司機按住耳麥,報了個坐标。
大道寬廣,飛馳而過的迷霧騰起一陣黃沙,像隻矯健的野獸一般不遠不近地拉扯着後面的尾随者。
“怎麼回事?路上被堵了?”徐曆帆的聲音透過車載終端響起。
陸時琛看了看那行被吊着開的車:“被跟了。”
“不會是……”徐曆帆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不是,抓幾個活口回去審審。”
又有人要遭殃了。
看來陸時琛不僅招惹了一幫人,那這夥人會不會是仇褚的人呢?
裴清于左手搭上手邊的黑槍匣,指尖傳來精神金屬特有的酥麻感,代表連接成功。
不會仇褚,即使是,仇褚本人也不會來。
不能順手帶走仇褚的遺憾蔓延起來。
最前頭的那輛車似乎急眼了,猝不及防的,迷霧的後尾被撞了一下,那輛ORV趁機向這邊碾來,車身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司機猛然刹車,對方閃避不及,徑直沖了出去。
車身交互的瞬間,裴清于看到對面半開的車窗後露出一雙紫色眼睛,像是剔透的水晶,似乎在那裡見過。
這個念頭乍起,車外便傳來道道槍響。
演都不演了。
子彈打在防風玻璃上發出清脆的炸裂聲。
裴清于從黑匣子裡抽出沖鋒槍,調轉槍口,對準車窗外猛掃對方的車胎,ORV的車速慢了下來。
對方也迅速做出反應,開始調整車身進行圍堵,後車窗開了條縫,探出一個黑漆漆的槍口。
後面的車被堵在分叉路口,不知從什麼方向又沖出一隊飛摩騎手,後座還都持着槍,顯然和剛才那幫ORV是一夥的,來者不善。
裴清于平靜地更換彈夾,他彈無虛發,彈殼閃着金光墜到地上,嘩啦作響,那雙白皙細長的手天生就該握槍。
槍林彈雨裡殺出的星際羅刹在克裡昂戰線一戰成名,之後迅速掃平大小叛亂,封官進爵,成為帝國全民衆膜拜的對象。
滿天的火燒雲映着他秀麗冷淡的側臉,沿途落下一地的屍體。
砰砰砰砰砰砰!
車後火光不斷混着震耳的槍響。
裴清于擡眼看去,冰藍色的眸底想有碎金浮動,血腥味刺激着他的鼻腔,比起窗明幾淨的學校他似乎更适應這裡。
換彈的瞬間餘光瞥見正前方飛速駛來一輛飛摩,後排那人架着一把M450。
裴清于叼着彈夾,雙手握槍,指尖即将扣動扳機,電光火石間,他抑制住開槍的本能,隻側身閃躲,一枚子彈擦過他的右臂,迸射出鮮紅的血液。
下一秒,那人頭部中彈,猛地向後倒去。
陸時琛收起消音手槍,看了一眼裴清于正汩汩流血的左臂:“想什麼呢?”
裴清于立即按壓出血點,面色蒼白,嘴唇微微顫抖:“換彈,慢了。”
“别溜了,讓他們善後。”陸時琛收回視線,對司機命令道。
大路通向郊外,司機回頭看了眼緊追不舍的車群,打緊方向盤拐入一條鄉野小道,同時岔路口閃出幾輛黑色的S186橫堵住他們方才通過的路口。
南甯公館。
“哧”
伴随着機械臂支起的聲音,醫療艙被打開。
裴清于單手撐着艙門從醫療艙跳出來,右臂上的傷口已經止血了,隻是皮下還有些隐隐作痛,接下來幾天都不能拿起重物,當然也不能再拿槍了。
他皮膚白,狀态稍差些就顯出病态來,公館的常駐醫生總以為他身上還有什麼更深的傷口。
他去會客廳見早就等在那裡的語言老師。
陸時琛找的這位老師是全職私教,從早到晚都在房間待命,隻要裴清于來了就随時能上課,聽起來很毫無人性,但這位老師相當樂意,畢竟他開出的價格開到了一個能讓人心甘情願24小時講課不停歇的價位。
這個老師很善談,比起做語言老師,他更适合其他職業,比如,律師,記者之類的。
見過老師後,裴清于原本就蒼白的皮膚更像是病入膏肓了。
——在特定時間他對社交過敏,多說兩句話就會渾身難受。
“小裴先生,殿下請您去餐廳等他,需要我為您帶路嗎?”公館管家是一個中年人,服飾和菲爾德家其他莊園的管家類似,都是複古禮服西裝。
裴清于點點頭道謝,他不想亂逛,免得引起陸時琛懷疑。
公館的餐廳有些宴會廳的意思,四處裝點着鮮花錦緞還有蠟燭,今天也确實有些前來拜訪的賓客還沒走,正一邊用餐一邊交談。
裴清于挑了一個臨窗的桌子。
“小裴先生,這些都是公館廚師們的拿手菜,直接點單或者您也可以告訴我您有什麼想吃的,我來為您傳達。”管家送上一份精緻的菜單。
裴清于随手翻了翻這裡師傅的拿手菜和他之前在一央區的師傅還挺像的,裴清于遲疑了片刻點了自己先前沒怎麼嘗試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