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同學們興奮與擔憂交雜的氛圍中,他渾渾噩噩地離開了。
當時他離程煌最近,對其那一瞬間的變化也看得最清楚。
他十分确定程煌的昏厥,不是因為檢測結果及茗林星域的消息,而是因為自己的靠近。
這樣的認知,讓他感到極度沮喪。
他好像又懂了,小時候程煌為什麼會漸漸遠離自己。
或許沒有太過複雜的原因,隻是為了保命。
自家傳承的使命分明是戰與守護,今天卻有一個弱小的同胞,因為自己的靠近而昏厥。
這樣的打擊,他有些承受不起。
“父王,我想去前線!”
回到家,他打開通訊器,如是說道。
“行!”
對面傳來秦王簡短的回應,沒有問緣由。
也沒有顧及秦廣如今仍舊隻是禦風境。
雖然其距離踏足破雲境僅剩最後一步,但按照現行規定仍不能上戰場。
在秦王府面前,這些阻礙都不存在。
因為,上戰場于他們而言,隻要有這個意願,不必考慮任何其餘因素。
這是秦王一脈的特權,也是他們傳承的宿命。
雖然秦王血脈幾度絕嗣,但其榮耀與宿命從未間斷傳承。
而且這份宿命還将繼續傳承下去,直至敵人徹底消亡,或者人類絕種。
秦廣離開校園,前往戰場曆練的消息,程煌十天後才知道。
他那天昏厥之後,被楚江送到醫務室,很快就蘇醒過來。
他自問沒有什麼大礙,先前對秦廣影響的免疫也明明一直都在逐漸增強。
今天隻是乍然變故,心神失守,才會出現昏厥這般極端狀況。
醫師卻診斷出他血脈圖騰萎靡,需靜養。
程煌一時有苦難言。
血脈圖騰萎靡引發昏迷,是未覺醒的人才會出現的症狀。
自己早在十年前就已經覺醒,方才隻是一時暈眩,現在自家尖嘴雞又已經活蹦亂跳的。
雖然并不強壯威武,但無論如何卻也看不出哪裡同萎靡沾邊。
隻是,這話程煌此時卻不能說出口。
他可沒有忘記,在别人眼中自己的圖騰尚未覺醒。
現在無非是醫師拿不準狀況,又怕再度出現不妥,才推說是圖騰萎靡。
反正這詞兒就是一個筐,什麼症狀都能往裡裝。
彼時,程嶽滿正在宮内當值,上下都在為帝國外交取得重大進展而欣喜。
突然接到自家兒子在班内昏倒的消息,他很是被吓得不輕。
顧不得手頭的事務,他匆匆交代手下幾句,便極速趕去學校。
與一向不必他操心的大兒子不同。
由于自幼體弱,他們夫妻在小兒子身上,一直都傾注了更多感情。
聽到兒子昏厥的訊息,在完全确認兒子狀态之前,程嶽滿甚至都不敢讓身處戰場的夫人知曉。
生怕會讓她分心,前線出現閃失。
他之所以能放心讓兒子重返校園,還敢将其送入預備班。
完全是因為當時禦醫已經給出十分肯定的保證:
早産給程煌帶來的先天不足已基本彌補,他的各項身體指标已與常人無異。
如此,程嶽滿又怎能接受才短短不到半年時間,兒子就出現無端昏厥這種惡況。
對于兒子的身體,夫妻倆放心也不過才半年!
有着皇城内禁止禦空的條令,又有天威法陣壓制圖騰能力。程侯爺一路上雙腿如輪,快步疾走出了殘影。
剛一走出宮牆範圍,他當即禦起身法。
對于拿月境而言,皇城到帝國高中本部之間的距離,不過轉瞬即至。
等他趕到醫務室,正好聽到醫師下達的診斷。
得知兒子是因血脈圖騰萎靡引發的昏厥,程嶽滿心頭湧上一絲懊惱。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為了那一絲飄渺的提升概率,把兒子送進預備班。
之前檢測結果出來的時候,他已同步得知兒子的天賦評級。
現在的情況,顯然是兒子在衆多天才的對比之下深受打擊,血脈天賦又被同學壓制,才會有圖騰萎靡的症狀。
聽着兒子還在試圖同醫師分辯,倔強地認為自己無礙,程嶽滿心頭頗不是滋味。
他闊步走進醫務室,輕斥道:“不許犟,聽醫師的!”
“父親,你怎麼來了?”
程煌見到父親出現,十分愕然,慌忙從床上跳下。
他猛然間竟沒能站穩,打了個趔趄。
程嶽滿一把将兒子胳膊抓住:“這麼大人了,怎麼還這麼冒失?”
程煌心虛低頭,聽得旁邊傳來一聲悶笑。
他憤然轉頭,用質詢的眼神看向楚江:
是你小子把老程引到這兒來的?
程煌似乎完全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楚江很有幾分無奈。
不過面對程煌質詢的目光,楚江卻絲毫不憷。
“你突然昏厥,無論如何也是要通知家長的。就算我不通知,蔣老師也會這麼做的。”
蔣溫梓在得到學生的報信後,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醫務室。
她才剛剛被醫師派往英靈殿,想要拿到程煌今日檢測全程的各項具體參數,好作為診斷依據。
順便,還要評估一下,程煌是否有必要做二次檢測,或是直接暫緩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