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在向程煌講解,也似在為自己理順思路,口中不停:“更何況你昨日方才覺醒圖騰,正該是神魂消耗空虛之時……莫非是天授印的緣故?”
對于這個問題,程煌心中另有猜測,隻是卻無意透露。就讓這位前輩把根源都歸結在天授印之上也好,省得日後多費口舌。
秦顯有了猜測之後,便将此節暫放一旁,言語依舊回歸到程煌的修行之事上:“無論如何,公子目前的身體狀況于修行無礙,每日正常修行便是。至于半個時辰的限定時間,公子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既然有了天授印影響程煌狀态的猜測,秦顯也不好根據程煌如今的身體狀況,去批判之前禦醫們的診斷。如此一來,倒是讓之前的那些禦醫少受了一頓編排。
程煌微微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論斷,随即起身更衣洗漱。
期間秦顯雖略有回避,但總體從未離開程煌身邊。
自打程煌記事起,就少有忍受過這等待遇。他又有前世記憶,知事更早。如今來這一遭,倒像是把孩提時期拒絕他人照顧的獨立回補了一番。
在老者的注視下,程煌心中多有尴尬。他雖有意克制,面上未曾顯露;藏在衣服下的手臂上,卻是激起了一層細密的冷風疙瘩。
“前輩還沒用飯吧?可有什麼忌口,我讓他們早些準備。”程煌沒話找話,以期抵消幾分尴尬。
“不必特别準備,老朽随公子一道便可。”
秦顯多年修持,早已過了注重口腹之欲的時期。他也明了自身此來護法,并非為安逸享樂而來。
他不忘自身職責:“公子胃氣稍弱。每日用餐前打坐半刻,可調理胃氣,更利消化。飲食健康,于修行也大有益處。”
程煌聞言,隻是笑而未語,伸手禮讓顯老前往暖閣用飯。
暖閣裡,已有人依照程煌平日作息,準時備好了早飯。案上早餐明顯雙人份量,程煌心知必是父親早有囑咐。
隻不過,早餐花色一如往常,未見半點異樣。卻不知是父親無心為之,還是有意疏忽。
程煌看向顯老,歉意笑道:“我自來體弱,飲食不得油膩,倒是怠慢前輩了。”
秦顯見到滿桌清淡粥菜,意外程煌能夠克制口腹之欲之餘,罕見地表露出幾分不滿。
他這不滿倒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真心的從程煌角度考慮:“我來公子身邊不過小半時辰,已聽公子幾度強調自己身體孱弱。恕老朽直言,縱是體魄康健之人,如此心理暗示之下也會積出病來。更何況公子本就有幾分不足,心态更該放寬才是。”
他勸了一句,又指着桌上飯菜說道:“公子如今少年,正值生長之時。如此飲食,雖不至于負擔腸胃,但于身體長久無益。無論如何,也該添些肉食蛋奶之類。公子若憂心不能消化,不若嘗試老朽方才所說打坐之法。”
程煌見老者再度提及打坐之法,心知不以事實證明,顯老必不會打消這般念頭。
“但願能如前輩所言。”程煌随口應了一聲,而後盤坐到暖閣靠窗小炕之上,擺出五心朝天的姿态。
“抱元守一、凝神靜氣。”秦顯在一旁言語提醒。
不得不說,秦顯作為涅槃境高人,其言語中自帶三分道韻。在其聲音引用下,程煌比往常更為迅速地進入入定狀态。
秦顯看到程煌迅速進入狀态,呼吸平穩,氣息悠長。他也難得露出一絲真心笑意,此子倒也算有幾分天資。
不過半刻之後,程煌徐徐睜眼,隻覺愈發神完氣足。他靜靜感受一番自身狀态,嘴角微微勾起,再度伸手探向顯老,含笑示意對方摸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