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原則是能給到不及格絕對不給更高的分數。畢竟重學一遍課程總比一知半解地去參加進階内容要好。”
他說:“本來我們學校的死亡人數就有四分之一是我們專業的傻子學生貢獻的。要是我不通過這種方式壓着那群小兔崽子,校長就要跑過來找我談話了。”
如果可以的話,夏教授也很希望自己的那些蠢學生可以在他的手底下早點結課早點畢業早點滾蛋,以此來眼不見心不煩。但校長明顯沒有擴建學校内部墓地的想法,所以也隻能這樣了。
不過目前的關鍵倒不在那些目前連受精卵都不知道在哪裡的蠢蛋學生們身上。夏章霧看着面前那兩個臉紅得要命的家夥,揚了揚眉毛。
“對了。如果你們兩個真的打算在這裡建立濟貧院的話,我這裡還有一些說不定能賣出好價錢的東西可以給你們。”
他認真地說:“反正那些東西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大用途,等到這些孩子全部都安置好,我也能安心地回到自己應該待的地方。”
等到剩下的四十來個孩子定居下來,他最後牽挂的事情也結束了,就算直接回到現代也沒有什麼留念。
“不不不,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本來還對于謠言相當窘迫不安的斯庫德聽到這話,反而突然手忙腳亂了起來:“我們其實并不怎麼需要金錢資助……我的意思是,您……我們其實需要您在别的方面……呃。”
拉普蘭女士發出一聲歎息。
她現在又沒那麼生氣了,對于某位吟遊詩人半天也甭不出什麼說辭的樣子也沒說什麼,隻是主動接過了話題。
“您願不願意張開翅膀在這裡的教堂附近飛一圈,給那群教會成員看看。”她說,“我們想問的就是這個。”
“?”
夏章霧迷茫地看向她。
他嘗試理解這句話的意思。說實話,這件事稍微有點困難,但最後他還是成功了,并且感覺自己的頭頂上出現了一個非常巨大的問号。
他?去教堂?飛一圈?給教會成員看?
足足過去了半分鐘,夏章霧才終于沒有辦法欺騙自己這其實是個玩笑。
他深吸一口氣,指了指自己。
“所以你們倆的意思是,問我願不願意去教會那群人面前假裝天使?”
斯庫德的表情看上去好像更尴尬了。
他小聲地說:“這也不算是假裝吧,您本來就是天使來着。”
聽到這話的夏章霧隻覺得頭都開始疼了。他用力地抓了抓頭發,沒好氣地說道:
“我都說了多少遍,非要講的話,我的職業更接近先知!而且我完全不想面對教會的那群家夥,天知道到底會出現什麼幺蛾子——”
不管是有人以為是真正的天使下凡感動到痛哭流涕,還是以為他是招搖撞騙的惡魔發誓要把他趕出去,夏章霧都完全不想面對。
悠悠哉哉地帶着D在中世紀逛街難道不是很好嗎?雖然那家夥也會莫名其妙地生氣,但不管怎麼想都比去面對教會的那群人要好得多吧!
“但是,您應該也知道。”
拉普蘭女人歎了口氣,提醒道:“社會上的救濟機構基本上都是由教會建立,貴族進行資助的。如果我們打算建立起一個收留這麼多孩子的地方,肯定會被教會注意。”
“然後,拉普蘭女士她是一名女巫。”
吟遊詩人有些沮喪地說。
如果她在這座城市定居後,有人向教會舉報了她的身份,那就糟糕了。
畢竟作為一個收養了大量來路不明孩子的女人,她的容貌美麗、行為神秘、身份神秘,不管怎麼看都非常可疑。
盡管這個時期的教會主流都對女巫狩獵沒什麼興趣,大多數時候甚至還反對這種迫害行為,但這也攔不住她的确是一位真正的女巫。
想到這裡,夏章霧皺了下眉。
“所以如果要在城市裡生活的話,我想我應該會選擇換個身份,比如說像希爾德加德那樣的女預言家什麼的。”
拉普蘭女人的表情很無奈:“雖然我并不會預言,但我也沒打算用這個來做什麼,隻是讓我會的一些魔法合理化而已。不過據我的了解,一般教會也不會相信這些來路不明的女預言家。除非有什麼能給她們做擔保。”
——而最好的擔保人就是天使了。
夏章霧挑了下眉,這下算是明白他們為什麼在提起這件事時表現得有點尴尬。
畢竟這件事從實施上來講确實不太對勁。考慮到自己在大家眼中的形象是天使兼任先知,或許還可以加上“唆使天使幫女巫冒充上帝信徒”之類的亵渎标簽。
不過他倒是不怎麼在意這種事,畢竟他自己的天使身份就是冒牌的。
事實上,一想到自己這個冒牌天使可能還要去給另一個冒牌女預言家做證明,夏章霧就覺得有些好笑。
他忍着笑,用力地按了按太陽穴,開始思考自己接下來到底該說些什麼。但還沒有等到他開口,拉普蘭女人突然很認真地開了口。
“如果您不願意,其實也有别的方法。我最開始想到的其實是把住處安置在偏僻的郊外,那樣也不用麻煩您幫忙。”
她說:“但這件事終究需要我們一起讨論才能決定結果,所以我才會把這個計劃也提出來。如果不行,我們直接就讨論下一個。”
所以她也沒有使用“希望能”這樣代表請求的字眼,而是十分直截了當的詢問。說到底,這隻是所有方案中的一個,并不是唯一的解決方法。
吟遊詩人聽到這裡,擡起頭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又垂頭喪氣地低了下去。
在場所有人其實都很清楚:就算是搬到郊外也沒有辦法解決問題,這個頂多算是不得已進行的妥協。
畢竟這個時代教會的影響力太廣,隻要頻繁地接觸人類社會,他們遲早都會出現問題。除非他們帶着孩子不斷地在各個城市與鄉間搬遷,否則很難隐藏自己的身份。
這個時候,夏章霧也結束了思考。
“别這麼嚴肅啊。”
他坐直身子,笑起來:“也不是不行。不過到時候你們最好給我好好地賠償精神損失費,對付那群家夥可是很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