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信息所說的地址。
如栗川日流記憶中的那樣,附近開了家BIG ECHO、以及一些零星的商鋪,興許是因為還沒正式進入黃金周、人流量不算太大。
郵箱裡給出的隻有模糊的定位,栗川日流隻好在附近斷斷續續地摸索起來。也不知道那個富于神秘色彩的地點是個什麼性質:
像是據點或交易場所之類的灰色區域。好消息是,看這個地帶、基本可以排除存在重火力的情況……壞消息則是,這類位于繁華地段的邊緣的地點八成和藥一類的東西有關。
在彎彎繞繞的、建築物拼湊出的縫隙間徘徊了半個小時左右後,終于、在某個瞬間,栗川日流的目光聚焦在了一張酒吧的廣告紙上。
沒有過多的裝飾和解釋作的文字,簡約、平實,甚至不像是宣傳用的廣告;上面有的圖案不過是一個高腳杯、裡面盛放着猩紅的液體,而紙張的最下面寫着酒吧的具體地址,卻沒有酒吧的名稱。
——找到了。
正如過分的樸實往往暗示着問題、簡潔的内容最能引人遐思那樣,俗話說得好,高端的暗号往往采用最樸實的傳遞方式——這個酒吧、八成就是他要找的地方了。
地點不算偏僻,但不經提醒、不太容易發現。
順着蜿蜒的巷子一路向裡走,不一會,捏着廣告單的栗川日流就抵達了一家外表不甚起眼的酒吧前。這裡的門頭像是随便找了塊廢棄的木闆釘上去的,上面的文字也草率得很、僅用白粉筆大大咧咧地寫着四個字母:CROW。
——crow…烏鴉、鴉羽,他果真沒猜錯。
而除去草率的門頭之外,酒吧的門口還挂着個小黑闆,上面寫着串數字、栗川日流猜想指的是這裡的營業時間——沒想到它居然還真的作為酒吧營業。
依上面的數字看,他來的時間點剛好卡在營業的範疇内。于是栗川日流沒怎麼多想、便擡手推開了吱呀的大門。
叮鈴、叮鈴。
門口挂着的鈴铛發出清脆的響聲。
内部的陳設還算齊全,複古情調的裝潢、特意露出的混凝土牆面,以及顯然是廢品回收來的木柱裝飾為這裡增添了别樣的意蘊,像是一首承載舊日的長詩。正對着門口的地方擺放着一尊黃銅制的烏鴉,眼睛部分興許是嵌入了玻璃珠(他得承認這看起來有些廉價)、泛出暗紅的色澤,這讓他進一步确信自己确實沒來錯地方。
隻是也許他來得不是時候:酒吧現在顯然不是正常營業狀态。射燈隻打開了靠近吧台的那半,讓整個酒吧籠罩在一種神秘的灰暗中。
雖說如此,但其實裡面的光線也不算太暗、隻是對于剛從白日裡踏進來的栗川日流來說,要想清晰視物還得要一段時間。
他在原地駐足片刻、剛準備找個什麼理由讓對方多留他一會——來都來了,就這樣離開未免有些尴尬——就聽倚坐在高腳凳上的女人說,她應該是除栗川日流外店裡唯一的顧客、看樣子應當是酒吧的熟客或老闆的朋友:“哎呀,今天這裡可不營業呢……”
看樣子倒不像是回絕的語氣,但栗川日流還是退後一步。
“不過來了倒也是緣分,這裡可不算好找。”一邊的酒保接話道,他正調完一杯盤尼西林、端給座上的女性,後者有着一頭黯淡的金色短發、顯得幹練而神秘,“随便坐就好。要來點什麼嗎?”
還好…栗川日流又上前一步。
他摸索着找到個離吧台幾步遠的位置,坐下後順勢說道,聲音是有點憂愁的含混:“瑪格麗特,麻煩了。”
——也許我可以裝作一個失戀後想要借酒消愁的年輕人。…雖然不太碰巧地在酒吧的非營業時間闖入這裡,但我本意是好的。
趁着坐下的時間,栗川日流微微仰起頭、看樣子是在發呆,實則是進一步打量起店内的陳設,試圖分析出可能的暗門和機關。眼睛已經逐漸适應黑暗的環境,他得以看清那些第一眼被忽視的細節——
九點鐘方向有一排酒櫃,裡面陳列着各色酒具與酒瓶、酒種看樣子相當齊全,那裡也許藏有什麼機關;
七點鐘方向放有一個落地式擺鐘,然而指針停留在下午三點的位置,看起來就有貓膩;
然後是五點鐘方向,不算太高的裝飾品将牆面遮得嚴嚴實實、或許裝飾品背後會有一扇暗門。
玻璃杯和吧台的碰撞聲讓他停下觀察的眼,他将目光投向酒保,對方也适時朝他微笑:“先生,您的瑪格麗特。”
于是栗川日流這才回神一樣站起身來(當然,按理來說,酒應該被送到他的位置上;但介于現在是閉店時間,就不必讓人家專程送過來了)——這是感官上的說法,事實上,離他坐下剛才過去不到一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