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似乎很久都沒這麼熱鬧過了。分為兩個黨派。一黨派是小皇帝扶起的一黨,以往一直暗中潛伏不争不搶,如今突然浮出水面。
而另一黨派則是沈淮書一黨,逍遙法外多年不知收斂,極為嚣張。
兩黨派一時間唾沫橫飛,吵得不可開交。
而若是在現代,沈淮書絲毫不懷疑他們會把鞋給脫了,鞋底子滿天飛。
他站在最前排。紫袍加身,垂眸斂目,一言不發。
在文武百官看來高深莫測,滿是威壓。
實則他寅時便被小皇帝給吵醒,早飯還沒吃便與他一起穿戴整齊,風塵仆仆地趕往皇宮。
此刻正是困乏,好幾次險些站着就睡着了。
若非他們吵得太兇,他可能連呼噜都打了起來。
小皇帝弱弱道:“衆愛卿别吵了”
沒人理會,繼續争吵。
小皇帝偷偷瞥了眼沈淮書,斂着一絲笑意,面上依舊怯生生地,小聲道:“淮書以為如何?”
他這一聲比剛剛還小,但大殿中卻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沈淮書,屏氣凝神,落針可聞。
須臾,薛貴伏地道:“王爺,臣是冤枉的”
他胡須花白,看樣子年過半百,臉上卻已是皺紋橫生,匍匐在地瘦得可憐,倒與他的小兒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臣做這些也都為了您啊!若無臣暗中湊齊糧草,您又怎麼能在幾年前連破十幾座城池。若無臣暗中鏟除那些反對您征戰的人,您又怎麼能安心在前線馳騁沙場。】
哦,都是我的錯喽。強搶民女也是給我搶的喽。
沈淮書在薛貴期待的眼神中,有些困倦地睜開了眼,瞥了瞥他。
心道:“瘦成這樣,想來是精氣虧虛所緻”
他的眼狹長邪魅。一張臉更是俊逸非凡。隻是配上昔日的所作所為則讓人完全忽略了他的美。隻記住了他做事狠絕,讓人不寒而栗的毛骨悚然。
沈淮書一言不發,在文武百官的臉上掃了一圈。聽了一圈,發現這兩個幫派虛虛實實,真正站在他這邊的已經為數不多,且大多數也隻剩下武将了。
讓他說什麼好呢。
【王爺今日這是怎麼了?一言不發。若是在以往他不是最護犢子嘛!别說是允許這麼多人對薛貴指指點點,怕是在刑部尚未拿出罪證之前就怼了過去。别說是寥寥幾句将他給摘幹淨,光是用權力就把這吃裡爬外的刑部尚書給壓趴下。事後他怕是就完蛋了】
【奇了怪了,這毒瘤直到現在竟然都沒有向着薛貴說一句話。難不成是想要棄了他?】
【聽聞陛下昨日住在攝政王的寝殿,今早還與攝政王一同入宮,難道陛下是說服攝政王對付薛家了?可薛家背後還有莫家兵權,攝政王他怎舍得?】
【陛下長大了,有能力跟沈淮書對抗了。臣深感欣慰】
“王爺,您倒是說句話啊!”
見沈淮書始終不語,薛貴終于覺察出了幾分不一樣,開始緊張起來。
而原本站在他身後替他說話的大臣們也在沈淮書的沉默中悄悄地退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看來今日這薛家是完了】
【若陛下今日拿下這薛家,沈淮書怕是也嘚瑟不了多久了】
【難啊!攝政王怎是那種不知現狀之人。隻不過今日看來小皇帝已經把敵對擺在明面上,若攝政王不答應,怕是要明着鬥了】
“淮書”魏少安微微曲了曲指尖,要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他們終于是要攤開這層紙,兵戎相見了。
以沈淮書的性格,定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然而在所有人都捏着一把汗,屏氣凝神時沈淮書終于開口了。他掙脫開困意,強打精神道:“陛下,這個時候不應該抄沒薛家,将他打入死牢嘛”
魏少安神情一怔,内心滿是不可置信:“淮書,你說什麼?”
【薛非昨日是當真把他給得罪透了。沈淮書你這記仇的本事也真是……】
文武百官更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這,薛貴是做了什麼得罪攝政王的事嗎?】
薛貴跪在地上無異于冰水倒頭,隻得一個勁地大喊道:“王爺,臣冤枉啊!臣冤枉啊!”
你冤枉個屁,你罪無可恕!
沈淮書心裡打了個小九九,臉上神情寡淡,理了理衣袖,道:“薛貴,聽聞你薛家金銀鋪地,就院裡的湖底都藏滿了黃金。真的是富可敵國!剛好陛下國庫空虛,身為臣子你理應為國着想”
就都捐了吧!
那麼多的金銀啊!随便拿來點就夠他開一個大點的鋪子,到時候賺他個盆滿缽滿。再跑路豈不是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