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書見好就收。小皇帝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青,一雙眼緊緊地盯着他。他心道不好。立時松了手,随後故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般去看鍋裡已然沸騰起來的臭鹵。
他停了火,在缸的上面纏了一層紗布,然後用幹淨的水舀子一勺一勺地往大缸裡舀。
纏在缸口上的紗布剛好達到再次過濾的效果。
直到鍋中臭鹵見了底,沈淮書将紗布拿開道:“差不多了,陛下。待将它們放涼,就可以下豆腐了。下了豆腐之後它們還需要發酵幾個時辰,然後控水,明日我們就可以拿出去賣了”
小皇帝正在用水洗臉,洗了很多遍,臉被搓得有些紅,一擡頭水珠順着臉頰滑落到了脖頸,再一路順着鎖骨鑽進了衣裡。
他十分哀怨,看起來楚楚可憐。但沈淮書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想要蹍死自己的心。
隻是他已經玩脫了,壓根就救不回來了。糾結一番,還是淨了手拿着汗巾走了過去。小皇帝條件反射地退了一步。
“陛下莫怕”沈淮書有種奸計得逞的愉悅,追上去非要替他擦臉:“臣已經洗過手了,這汗巾也是新的”
他窮追猛打,最後還是如願地替小皇帝仔仔細細地擦拭起來。
小皇帝微眯着眼睛,胸脯上下起伏,好半天才歸于平靜。
沈淮書暗自松了口氣,還象征性地聞了聞道:“好了陛下,隻剩一點點的臭了”
小皇帝的臉色一言難盡,繼而洶湧的聲音突然如約而至。
【陛下這也能忍?】
【這氣味真是比得過茅坑了】
【陛下什麼時候給我們發号施令啊!再這樣下去,我們都快被熏死了。還有陛下命我們埋伏在這裡難道就是為了看這個?】
【這可比外面賣的畫本好看多了】
【之前我聽人說攝政王對陛下死纏爛打,糾纏不清,是個斷袖。如今看來不光攝政王是,陛下也是】
沈淮書有點不明白他們怎麼還沒走?難道還在等着誅殺自己嗎?
可是自己已經證明了這壇子裡的東西并非劇毒啊!
算了,當下還是裝作什麼也不知情,自顧自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陛下,臣還想再去看看店面,順便買些鞭炮,明日開業大吉,陛下可否為臣剪彩?”
小皇帝聞了聞自己道:“要去的話,自少先換身衣服”
……
店鋪已裝修妥當,牌匾上的紅綢正迎風起舞。此刻的鋪子空無一人。然座椅嶄新,擺在店門口的攤位也十分稱心如意。
沈淮書看着自己的未來,心情愉悅。他找了塊抹布擦了擦桌子上的灰塵,又正了正桌椅。
魏少安則看着立在門前的禦賜牌匾覺有點不太順眼。上前搬了搬,挪到了一個不太起眼的位置。
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了過來:“書書?這不是那天特别兇的小公子嘛!唉?我那天就特别想問,書書你究竟欠了他多少錢,他那天氣勢洶洶地把你扛走有沒有打你?”
柳墨手裡拿着扇子吊兒郎當地出現在門口。
魏少安輕皺眉頭,看他更為不順眼。
沈淮書一臉的問号:“老鄉?你在說啥?”
柳墨似乎一點都不會看人臉色,笑眯眯道:“書書,我看你今天也喝多了,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就你約我到你的聞香居喝酒,我摟着你的肩。這小子突然一腳踹開了門,還跟我打了一架,然後扛着你就走了。對,他還有個侍衛說你欠他的。你不用怕,有什麼事說出來,我柳墨為你做主。他是不是威脅你了什麼?”
額,還有這事。可他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沈淮書不自覺地去看小皇帝,卻見他臉色幽暗,好像有了殺心。
他也顧不得什麼了,忙上前一步拉過柳墨道:“那個他是我家公子,我的主家。他對我很好。你别管了,來都來了快幫我參謀參謀,我在這裡賣臭豆腐發展如何?能不能多賺點錢?”
柳墨道:“他是你的主家?那你是奴籍?你的賣身契在他那裡嗎?别着急,我買來就是。喂!小子,你把他賣給我”
沈淮書:“……”
不是,你們都選擇性失聾嗎?
沒救了,拉出去斬了吧!
魏少安冷哼一聲道:“不賣”
柳墨不依不饒道:“你就說個價吧!我柳家買得起”
魏少安:“多少錢都不賣”
柳墨:“我出五百兩黃金”
沈淮書找了把椅子坐下。
不過五百兩,他還挺值錢的。
魏少安皺了皺眉道:“你給得太少了,五百兩還買不去他一條胳膊腿”
柳墨道:“你出個價”
魏少安道:“他又不是小貓小狗的,至少要兩萬五千兩黃金”
沈淮書擡了擡眼:不是,怎麼又是二五?
柳墨扇子一收道:“你怎麼不去搶?”
魏少安:“你跟他什麼關系?買他回去做什麼?暖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