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一趟照相館，回來卻得到這麼多異常的信息，知情的三人商量後決定上報給齊北海。

隔天，三人到總局大樓。站在特保部部長辦公室門前，還沒推開門，就聽見裡頭怒氣沖沖的一句“那又怎樣？！”

明冥挑了挑眉，和身後兩人交換一個疑惑的眼神，擡手敲門。

裡頭的争吵靜了下，然後聽到一聲明顯壓抑着氣息的“進”。

推門進去，裡面剛吵完的兩人都繃着力氣站在那兒，氣勢洶洶地彼此盯視，總覺得氣氛劍拔弩張，好像下一秒就要沖上前打起來。

兩人裡一個是齊北海，另一個是聯盟主席齊巒。

看到有人來，齊北海閉了閉眼，沉沉歎口氣：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

聞言，主席愣了片刻，轉身推門而出。

詫異地看着一向脾氣溫和的主席将門“砰”地關上，明冥湊到齊北海面前：

“咋了，又跟兒子吵架了？”

“怎麼說話的，阿巒比你年紀還大，”齊北海說着，頓了頓，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的昵稱，找補了句，“别瞎說，不是兒子。”

見明冥眼神揶揄，齊北海嫌棄地推開他湊過來的腦袋。

于是明冥轉頭看向趙幽：

“頭兒和主席的關系，趙哥你失憶後……還記得嗎？”

趙幽點點頭，這層關系想瞞也瞞不住，齊北海早跟他講過。

齊巒是出生于巒川的鸾鳥妖族，沒有親人也沒有名字，本該在山野間自生自滅，但是剛出生沒多久就遇到齊北海，被撿回了首都。因為是在巒川撿到的，所以齊北海給牠冠了自己的姓，取名齊巒，放在身邊慢慢養大。

鸾鳥生長化形總是要花很多時間，而齊北海恰好壽命夠長，不怕磋磨。可這種前半段養寵物後半段養孩子的關系很難界定，齊北海總是以“家人”一言蔽之。

不知道是齊北海有意培養，還是鸾鳥本就天資出衆，齊巒在化形後飛速成長，平步青雲地走到聯盟主席的位置。除了總局的新人，大夥兒基本都知道齊巒和特保部部長的關系，最初确實因此對他的主席身份産生過質疑，但觀其品性端正行事果斷，倒也漸漸信服了。

隻是不知道怎麼了，性格向來平和寬厚的人今天竟然和齊北海大吵一架。

但齊北海不願意解釋，其他人也就不好多問，調轉話頭跟他彙報起照相館和小委的事情。

“……從我聽到的話來看，有情況的應該不止何老闆那一家。”

彙報的最後，明冥補充。

聽完詳情，齊北海被吵躁的心早沉了下去，冷着臉：

“能被你們察覺到，估計他們在暗地裡已經很猖獗了——這事兒不小，我得去跟保衛部聯系，你們回去等通知。”

得到指示，三人正準備離開，齊北海又突然叫住TA們：

“這次的情況，李月璘和方煥知道嗎？”

明冥搖搖頭：

“沒說。我們擔心情況複雜，月璘和阿煥才十六七歲，應付不了。”

“這樣啊……”齊北海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說，“還是得讓TA們參與一些。雖然年紀小，但聯盟有些内情TA們還是得知道。”

三人點點頭。

離開的時候，明冥走在最後把門帶上，隐約聽見齊北海念叨：

“……十六七歲……我就是把他保護得太好了……”

——

三天後，保衛部和特保部二處的共同行動通知下來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上面決定分批分時段到首都轄區内的照相館、攝影樓館暗訪。

于是接下來的半個月裡，全城的照相館和攝影樓三不五時地多幾個新客。暗訪中發現，城裡有幾家照相館裡，都有上了鎖的、客人進不了的房間，更蹊跷的是，雖然地理位置零散，但這幾家都同時新招了未鬼一族作為員工。

簡直像某種複制粘貼的運作模式。

于是保衛部上層決定，安排一次全城商業店鋪的安全突擊檢查，為針對這幾家照相館的調查作掩護。

照理說，該是陌生的專員前來排查才顯得正式，才不容易引起懷疑，但明冥卻向齊北海要求，安排二處的五人去小委所在的那家。

明冥覺得，雖然特保部的人與何老闆相熟，但之前從沒透露過具體職務。這次頂着“安全排查”這種可大可小的名頭去，相熟的關系反倒成了何老闆套近乎的依仗，容易令他放松警惕，更難發覺幾人真正的意圖。

事實也如明冥所想，五人到照相館後，何老闆作出的第一反應就是笑着迎上來套近乎：

“沒想到幾位是負責安全檢查這一塊兒的，這不是巧麼。那什麼，之前各位也來挺多次的，店裡有沒有安全問題，應該也看得差不多？”

二處幾人卻沒有看何老闆，裝模作樣地檢查店鋪各個角落。

隻有明冥朝他點點頭：

“之前大緻看了看，大概是合格的，就是——”

說着，明冥走到那扇從未朝顧客開放過的門前，屈指敲了敲，笑問：

“這裡頭之前沒檢查過，何老闆今天能不能打開看看？做做樣子也要的嘛。”

“诶诶，當然當然。”

何老闆連連點頭，坦然地掏出鑰匙打開房間。原本在角落裡裝模作樣的其他幾個此時也都圍過來看。

和之前的推想不一樣，房間裡很正常，一頭的牆角擺着柔光箱、三腳架之類的攝影設備。另靠着兩面牆打了頂到天花闆的兩排櫃子，一個封了玻璃櫃門用來擺放和收藏各個款式的照相機，另一個沒封櫃門，架子上重重疊疊放滿了照片，證件照或藝術照都有，因為數量實在太多，根本沒有考慮布局，隻是堆疊在一起，但這些乍看都是很正常的模闆照。

一眼望去，看不到什麼異常，可直覺又不止如此，明冥輕皺着眉跨進門，其他人緊跟其後。

繞着四面牆走一圈，細細看去卻還是找不到什麼錯處。

本以為發現不了什麼，幾人正想着離開，李皎雲卻突然發問：

“何老闆怎麼喜歡把照片放在這房間裡？”

何老闆愣了下，親善的笑掉下去一點，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