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南反應過來,“操”了一聲,連忙把群名改了回來。但中間小字号的改動記錄卻沒法删除。莊南想找個洞鑽進去算了。
“莊南,下次細心一點。”祝柏舟微笑着道。
班上的笑聲更甚,莊南把頭埋進臂彎不想面對的樣子,江賜拍了拍他的背,語重心長道:“南南,下次細心一點。”
周圍人跟着打趣:“南南,下次細心一點。”
“去去去。”莊南啐了一口。
祝柏舟笑着,露出酒窩,“行了行了,大家沒事就趕緊回家吧。”
班上的人這才陸陸續續起身離開教室。
謝維清回到家,李成軍正好做好菜,看見謝維清立馬道:“回來得正好,快坐下來吃。”
傅文箐問道:“這周怎麼樣呀。”
“還行。”謝維清坐在副沙發上,“在那邊玩得怎麼樣。”
這句話一下子勾起傅文箐不好的回憶,她立馬拉下臉,“别提了,你大舅舅把他老丈人帶去了。”
傅文箐做出嫌棄的表情,“那老頭太沒素質了,我們這麼多人住那棟房子,結果他上廁所都不關門,像就他一個人一樣。”
李成軍從廚房出來,身上還系着圍裙,“跟他說紅酒的事情沒?”
傅文箐接着說:“你二表哥回來了,帶了兩瓶紅酒,去的時候就說都送給你大姨,結果你那個舅媽拿手機一掃,發現八百多一瓶,就舍不得了。她走的時候直接抱了一瓶回去,你大姨在一邊看着,臉都綠了。”
舅媽馮羽在傅家一直沒什麼地位,不是傅家人有意為難她,是她本人沒什麼文化,說話做事不過腦子,為人又太摳搜。舅舅傅文松倒是一表人才,以前是老師,現在在政府任個一官半職,五十多歲了也沒有發福,帶個金邊眼鏡,大冬天的穿個大衣戴着圍巾站在路邊都能吸引不少年輕女孩回頭。
“要不是當年咱家窮,馮羽又說給你舅舅一套房子,不然以你舅舅那條件,怎麼可能看得上馮羽那婦人。”傅文箐又“呸”了一聲,“還房子,那房子現在連個證都沒看到。”
家庭裡的瑣碎就像廚房裡存放的米,永遠不會少。吃着數着,日子就這麼一天天地過了。
“周末你怎麼安排,出去玩嗎?”她歎了口氣,“要是不轉學,你還能和辛楚一起玩。你們還在聯系嗎?”
謝維清低着頭,眨了下眼睛,敷衍應了幾句便轉移話題道:“下周有開學考,我要複習。”
傅文箐把肉菜端謝維清面前,“我們家的高材生,多吃點好的補補身子。看你瘦的。”話又一轉,“你在一中是不是就是不好好吃飯把錢拿去吃零食了。”
謝維清沒有說話。
“你這次回來一定要認真,給你媽争口氣。”傅文箐給他夾了點青菜,“也多吃菜,補充維生素。”
謝維清看着自己的碗,“嗯。”
“那個陳雲的兒子也在江中的,經常是年級前幾十名,知道你回江中了之後得意得不行,我們一起打牌的時候一個勁的炫耀。”傅文箐說,“之前你在一中的時候她跟我一起打牌絕對不提她兒子,現在耀武揚威個什麼。你好好考,把他兒子考過,讓她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李成軍笑着插了一嘴:“小清自己知道,别給孩子太大壓力。再說了,這剛回來也不适應,考差了也沒關系,重要的過程,過程努力了就行了。”
“過程再好結果不好有屁用,高考是看你結果的!”傅文箐語氣強硬,用筷子點了點謝維清的碗,“我看你就是在一中的時候我們沒管,太沒壓力。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我必須得給你點壓力。你現在都高二了,好好想清楚!”
桌上沉默了一會兒,傅文箐語氣柔和了一些,“我一直都很支持你出去和朋友玩,但是玩了之後該學就得認真學。”
謝維清沒有說話。
晚上下了很大的雨,灰塵和泥土的味道混在一起,适合睡覺。
謝維清又做夢了,夢裡也是一個雨天,他被一個男生推開,沒站穩,摔地上了。對面那人有些歇斯底裡,憤怒地說了些什麼,雨太大,聽不清。
然後他醒了。
謝維清深吸了一口氣。掏出手機,三點過一點。
他翻了個身,希望再次入眠。
可惜他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着了。索性翻出背單詞的軟件。
傅文箐起來上廁所,發現謝維清房間的門縫裡有光亮。“怎麼深更半夜不睡覺啊。”傅文箐在黑暗中久待後不适應光源,她緊皺着眼,“在玩手機?”
“有點睡不着。”謝維清說。
“小孩子怎麼還睡不着,難道還像老頭老太婆一樣失眠。把燈關了,慢慢睡就睡着了。”傅文箐不以為然,“趕緊睡。”
謝維清應了一聲,關了手機。
周天下午返校,祝柏舟要求上交手機。霍川沒交,祝柏舟讓交手機的時候他還抱着手機在底下悄悄地回别人消息。謝維清這次交了,他也不需要回誰的消息,微信拉通了就十來個人。
“咱們明天就開學考,大家全力以赴,誠信參考就行了。”祝柏舟在台上說道。
底下大家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課下,江賜到霍川位置旁輕錘了他肩膀一下,“今晚不出去了?”
霍川點頭,“最近沒安排了。”
江賜思忖了一下,“也好,省得兩頭跑。日子過不下去了找我,你江哥養你。”
霍川立馬起來用手臂鎖住他喉嚨,“哥什麼哥,在我面前還敢自稱哥。”
江賜力氣沒他大,掙脫不了,“你現在放手,等下我饒你一命。”
霍川更來勁了,“你說什麼?誰饒誰?”
江賜半天沒法脫身,求饒道:“錯了錯了,松手川哥。”
霍川“哼哼”一笑,“現在求饒晚了!”
江賜大喊:“歐陽!快來幫我!咱倆一起弄他!”
歐陽霁應了一聲,江賜以為有救了,結果歐陽霁過來不但不幫他,反而撓他癢癢。江賜最受不了這個,終于爆發掙脫跑出教室,霍川跟歐陽霁追出去,三個人混扭在一起,好半天才結束這個戰局。回教室的時候江賜臉都紅了,霍川也小喘着氣。
“你們三個關系可真好。”不知是誰在旁邊說。
江賜在中間,左手勾霍川,右手勾歐陽霁,“那是。”
霍川把他手推開,“你gay不gay啊,去去去。”
“你才gay!”
“你gay!”
“你!”
……
這樣的弱智對話有些耳熟。
謝維清被吵得心煩,冷聲道:“聲音小點。”
江賜哂笑,“下課也管?教室是你一個人的?”
謝維清擡眼示意前面的挂鐘,“已經打預備鈴了。”
江賜看他就是欠揍,霍川把他攔下,“回去吧,上課了。”
歐陽霁和江賜都各自回了自己的位置,霍川也坐下了。
自從上周莫名其妙的小摩擦,霍川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叫摩擦,反正兩個人那過後一直沒說過話。
霍川這人一直比較外向主動,況且對方又是鄰居,又是同桌。但這人實在太冷漠,霍川也覺得沒必要,就像江賜說的,熱臉貼冷屁股沒意思。
但話是這麼說,想是這麼想,現實裡還是多多少少彌漫着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