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是一片老建築,附近有一個頗有年代的小學,樂器行就占據了其中一棟樓的一二層。謝維清擡頭,不自覺地念出了樂器行的名字:“小天才樂器行——”
霍川關上車門,跟在後面解釋道:“這主要的生源就是附近的那個小學,很多小學生來學吉他鋼琴古筝什麼的,所以老闆就取了這個名字。我的架子鼓就是這老闆教的,他特别厲害,架子鼓、貝斯、鍵盤什麼的都會。”
謝維清莫名想起了李空的“發拉利”,忽覺取名也真是一門生意藝術。
霍川帶着謝維清走進去,玻璃大門掩着,大廳隻亮着一半的燈,但二人已聞到火鍋的香味。“應該是在二樓的休息室。”霍川道。
謝維清跟在霍川一步一步走上二樓,發現這個樂器行規模還不小。
霍川指着連城一排的三四個房間,挨個給他介紹:“那兒是個人的鋼琴練習室。這邊這個比較大的教室一般是上吉他之類的大課的,這兩個是古筝琴房。”
謝維清順着他的指示一個一個看過去,房間裡都是不見陽光的木頭的味道,謝維清覺得熟悉但又難以形容,似乎和無人的教室一個味。“那架子鼓的呢?”謝維清問。
霍川往深處走,“來吧,最裡面。”
鼓室的旁邊就是老闆和老師的休息室,還沒走近,二人正好碰上出來的裴成燦。裴成燦一見霍川就忍不住用拳頭碰了碰他的肩膀,“趕緊的啊,直接進去。”他的目光轉向謝維清,“這就是你那個朋友吧?”
“對,我同桌。”霍川笑道。
這樣一說裴成燦就有了印象,“哦!——就是你開學那段時間跟我提過的?”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個小同學看起來面熟,但他隻道是自己接觸過的人太多了,可能像他以前的朋友吧。
謝維清聞言側目霍川,不知道霍川私底下說了他些什麼。
霍川順勢搭上謝維清的肩膀,笑得有些得意,“對,帥吧,沒騙你吧。”
“行行行,你們年輕人都帥。進去吧進去吧——”裴成燦作勢要走。
“去哪兒呢?”霍川問。
“缺點兒啤酒,去樓下買點。”裴成燦已經走到樓梯處,又折過頭問:“你跟你那小朋友喝點不?”
霍川略思考一下便道:“我可以,他就不用了。”
裴成燦在那邊道了句OK便下樓去了。
謝維清沒忍住,“怎麼我就不用了。”
霍川推開休息室的房門,“怎麼,好學生還喝酒呢。”
“小川!”
謝維清尋着聲音看過去,是個體型中等、已經秃頂的中年男人。
“師傅!”霍川笑得比以往更甚。其他人也看到了霍川,紛紛打起招呼。
簡單寒暄後,霍川介紹了謝維清的身份,又挨個介紹了在場的其他人。
霍川的師傅即樂器行的老闆姓徐,熟人叫他老徐,或者徐老闆、徐老師;身材高瘦、戴着眼鏡的另外一個中年男子姓張,是鋼琴老師,霍川管他叫張叔;一對打扮時髦的年輕男女,約莫二十出頭,男的叫大白,女的叫鏡子,都是圈名,晚上在江縣的小酒吧駐唱,白天就做樂器行的聲樂老師。正好這時裴成燦拎着一袋子罐裝啤酒上來,人算是齊了。
屋子中間駕着折疊桌,周圍擺了一圈的塑料凳。火鍋應該是外送來的,底料和調料一應俱全,鍋已經冒着氣了。
“門帶上,快進來。”老徐招呼大家坐下。
“怎麼不怕竄味了。”霍川笑問,“以前看到我在鼓室裡吃東西就批評我。”
張叔的眼鏡起了霧,他一邊摘下來擦霧一邊笑盈盈開口:“難得大家一起過個元旦嘛,沒事沒事,反正這幾天也沒人來,把門關上,窗戶打開散散味就行了。”
“臭小子,說得好像我多苛刻一樣。”老徐道,“你可好久沒來我這兒了。”
“哎呀,高二了,學習為重學習為重。”霍川先撈了個火腿腸給謝維清,“我同桌,成績可好了,我得向他學習。”
一句話把話頭引向了謝維清,老徐順勢說道:“小謝同學别客氣啊,我們都當自己人,随意一點,别拘束。”
謝維清微笑點頭,面對這種年齡段的人他總是忍不住拿出他擅長的那一套應對長輩的模樣。
裴成燦開始開啤酒,一人開了一罐,最後遞給霍川,“本來呢,我是覺得未成年不能喝酒的,但是呢,難得聚一聚,你就少喝點意思意思吧。你那小同學呢,真不喝?我記得這兒有王老吉還是紅牛來着——”說完裴成燦開始四處張望。
“沒事,我可以喝,開一罐吧。”謝維清道,臨末又不忘補上一句謝謝。
霍川忍不住挑眉,悄聲道:“真喝啊?酒量怎麼樣?”
他想起上一次歐陽霁喝得爛醉吐他身上的事情,有點擔心謝維清也會這樣。
“還行吧。”謝維清道。
見都差不多了,老徐清了清嗓子,“那既然大家都齊了,咱們就提一杯啊。”
見狀大家紛紛舉起手裡的那罐啤酒,老徐繼續道:“其實我不會說什麼場面話,大家也都知道。我就說點祝福吧,祝咱們小天才越辦越好,祝我和老張身體健康,祝小裴、大白、鏡子呢都順利順心,祝你們兩個小朋友學習進步。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