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建在石壁上,風景格外好,透過窗戶,能欣賞到高山雲霧,和下面的懸崖。
林如清在觀龍寺長年定着一個廂房,位置極好,打開窗便能看清寺内大部分地方,且居高臨下,看得分外清楚。
這廂房不能住人,三面都開了窗,裡面也隻有簡單的座椅,并無床鋪之類的。
且進出十分不方便,要走過陡峭的石階,繞上一段階梯,才能進入。
在他們進來之前,下人已經提前布置好,光炭盆就擺了四個,順便挂上了厚厚的簾子,熱氣一熏,溫度頓時上來了。
桌上有擺好的棋盤,椅子上墊着厚厚的暖墊,聞着茶香氤氲,整個人都放松了。
“來一盤?”林如清指着棋盤示意。
林若溪隻看了一眼,果斷拒絕,棋盤上擺着一副殘局,想要逆風翻盤,需要一定水平。
而無論原主還是她自己,都不擅長下棋。
原主還好些,至少知道這殘局出自哪裡,也是背過棋譜的人。
而林若溪則就是純粹知道規則,連小學雞水平都沒有。
林如清也沒強求,坐下與自己對弈。
林若溪喝了一口熱茶,見沒什麼事,便掀開一側的簾子,觀看下面場景。
觀龍寺内人來人往,到處是遊走賞玩的人,有的單獨欣賞詩牌,有的三三兩兩交談,也有直接提筆寫詩的。
她看到不少認識的人,但真正熟悉的卻不多。
畢竟以昭華郡主的階層,接觸的是最頂尖的權貴子女,而他們基本不會榜下捉婿,即便要選新科進士當女婿,也隻會打聽清楚家世背景後,與其父母商議。
像這樣的相親會,更多是投資優秀且家世一般的舉人,而會這麼做的,大多是中低層官員,以及個别落寞勳貴家的姑娘。
原主與她們可能在個别場合上見過,但也隻臉熟罷了。
“那不是齊家小姐嗎?”林若溪陡然看到從角落拐出來一人,不由驚訝道。
齊巧雲,是工部尚書的孫女,父親是鴻胪寺卿,最重要的是,其母親是宗室懷安縣主。
以她祖父和父親的官位和母親在宗室的地位,算得上京城第一梯隊的貴女,樣貌品性樣樣拿的出手,要不是年齡不合适,是皇子妃的不二人選。
在舒清雪出事後,她便上了六皇子妃的候選名單。
且相較其他人,她的優勢很明顯,懷安縣主是皇帝唯一的姐姐安陽長公主存世的唯一血脈。
當年,安陽長公主聯姻勳貴,接連産子都夭折,隻生下懷安縣主這唯一的女兒。
可出生沒多久,驸馬一家就卷入了奪嫡之争,被誣告後處死,全族三百多口人一天之内全砍了,隻剩下安陽長公主和幼女。
後皇帝繼位,查清楚屬誣告,就恢複了長公主身份,以及給其幼女縣主封号。
但長公主也沒能堅持多久,幾年後病逝,留下六歲的女兒,被皇帝抱進宮中,養在淑妃名下。
長大後嫁入齊家,生育二子一女,日子過得美滿。
因着在宮裡長大,皇帝也偏愛幾分,在宮裡皇後及一幹嫔妃面前都說的上話,時常帶着女兒齊巧雲進宮拜見皇後娘娘。
據說,皇後很是喜愛她,所以舒清雪出事,她是最有可能坐上六皇子妃寶座的。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為求安穩,她不應該出門,而是盡可能進宮和皇後打好關系,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莫非六皇子會來?”林如清猜測,與林若溪對視一眼,細細觀察。
齊巧雲顯然在找什麼人,左顧右盼,目光在人群中不斷遊移打量,這般找尋了好一陣子,仍未見那人蹤影,臉上不禁露出失望之色。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突然定格,臉上綻放出笑容,快步朝那邊走去。
林若溪順着她的目光望去,隻見一個熱烈張揚、氣質灑脫的俊美少年正疾步而來,“竟然真是六皇子。”
隻見兩人交談了幾句,便一同轉身,沿着後面的小徑漸行漸遠,直至身影消失。
林若溪好奇,“他們關系很好嗎?”
雖說他們一同在宮中長大,但原主向來恪守禮儀,與諸位皇子都刻意保持距離。倒是林如清住在皇子所,與六皇子有幾分交情。
林如清微微搖頭,一臉茫然,“沒聽說過他們關系有多親近啊,莫非這位便是新的六皇子妃?”
兩人對視一眼,眼底都閃爍着濃濃的好奇,或許是皇後和懷安縣主特意安排的相親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