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莉諾手腕反轉，魔杖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圓潤的弧線：“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桌子上的一顆糖果随着她的話語脫離了糖果堆，像是天花闆緩緩飄去。
埃莉諾攤開自己的右手，撤去魔力，那塊糖果不偏不倚地掉在她的掌心：“學會了吧？你來試試。”
剛才還很興奮的斯蒂芬妮：“……？”
她僵硬地扭頭跟傑森使眼色：我……該學會嗎？
傑森閉上了眼睛。
埃莉諾用滿含鼓勵的眼神看着她。
行吧，感覺看起來也不難。
将魔杖舉到身前，斯蒂芬妮清了清嗓子，魔杖直指那堆糖果，手腕抖動，劃過一個帶着波浪的圓環：“Win、Wingardium Levinooosa?”
糖果靜靜地站在那裡。
這輩子，斯蒂芬妮第一次這麼恨糖果像個……糖果。
她無措地看向埃莉諾，卻看對方沒有半點不耐煩，隻是舉起魔杖，又給她演示了一遍，聲音也咬得更加清晰：“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Wingardium Leviosar？”
糖果依舊一動不動。
她有些絕望地看向埃莉諾：“那個，就是，這個有什麼竅門嗎？”
“竅門嗎？”埃莉諾低頭打量着自己的魔杖，沉思良久，然後搖頭：“就是，一揮，然後念對咒語就好。”
沒有什麼魔力結構之類的課程嗎！她不信！赫敏關于魔力流動寫了八本筆記呢！
她偷眼去打量埃莉諾，想着會不會收到嫌棄的目光，甚至更糟——例如，該不會是自己并沒什麼魔法天賦之類的。
但是埃莉諾的臉上隻有困惑和耐心，她走過去，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引領着她揮舞魔杖。
糖果的甜香從她的身上飄蕩而來，比咒語先漂浮到斯蒂芬妮的身邊。
“再試試？”埃莉諾提醒。
“哦？哦！”斯蒂芬妮收回心神，想着剛才埃莉諾帶着她手腕運動的方式，清清嗓子：“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一顆糖果懶洋洋地抖了抖身子，像是參加體育考試的學生，隻要1.1能及格，就絕對不會跳1.11。
飄了，但沒完全飄。
斯蒂芬妮：……
讨厭一些雙标的糖果。
埃莉諾收回自己的手，若有所思，揚聲喊道：“提克？”
“報時！泥巴種的坩埚咕噜噜，下一秒就要變毒藥！變毒藥！”
“我得去看看樓上的魔藥，你知道，為了布魯斯熬的。”
斯蒂芬妮想起之前埃莉諾說過布魯斯還需要治療，連忙點頭。
埃莉諾給她一個鼓勵的笑容：“親愛的，繼續練習好嗎？”
斯蒂芬妮覺得自己已經成功了一次，認真點頭。
帶到埃莉諾的身影消失之後，傑森才開口說道：“我猜她去寄貓頭鷹了。”
“什麼？”
傑森似笑非笑：“她會給霍格沃茨的魔咒學老師寄信，問你這種情況正不正常。”
斯蒂芬妮表情僵硬了一瞬：“我不正常嗎？”
“不，隻是她會那麼覺得。”少年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不急不躁，咬字慢而清晰，可有些音卻發得含糊綿軟，像是潮濕的地窖中熏染出來的。
昨日畫框中那位自己介紹叫奧米尼斯·岡特的少年再次出現，他依舊側着頭，表情疏離：“New fifth year不知道一般人怎麼學魔法。”
斯蒂芬妮想問什麼叫做new fifth year，但奧米尼斯沒給她問話的機會。
“失敗是正常的。”他的聲音像糖水，清甜卻有些黏膩的潮濕，
“我聽說過有人試了二十遍才把糖舉起來，當然……不是我。”
斯蒂芬妮揮了揮魔杖，好奇道：“那埃莉諾呢？”
“她？她所有的咒語隻需要學一次就會。”奧米尼斯語氣平平。
“所以她不是不想教你，你就當教學是埃莉諾人生中唯一的失敗案例好了。”
斯蒂芬妮：……
原來是天賦怪。
她和這種人沒有什麼好說的！
得知自己這樣是正常的，斯蒂芬妮放下心來，專心與那些糖果搏鬥。
傑森·陶德看了一會兒，打了個呵欠，覺得沒什麼意思，轉身也上樓了。
等到傑森再下來時，房間内的糖果已經散亂一地，斯蒂芬妮坐在糖果堆中間，手中的魔杖搖搖晃晃。
……傑森認命地抽出魔杖，将那些糖果全部都送回遠處：“怎麼樣？”
“還行？”斯蒂芬妮猶豫了一下，魔杖揮舞。
她練了整整一個多小時，糖果現在像是……
呃——豌豆莢裡面的豌豆，可以往外蹦的遠多了？
傑森沉默地看着自己剛收拾完的糖堆又炸開。
“你确定你練習的是漂浮咒，而不是用糖果轉換機關槍子彈咒？”
斯蒂芬妮現在連反駁他的心都沒有了，她剛才念了太多遍咒語，根本不想說話，隻是掙紮着起身：“我想去衛生間。”
“我帶你去。”傑森示意她跟上。
衛生間在充滿了魔法氛圍的二樓，看着那些盆栽與魔藥爐子，斯蒂芬妮的心情被治愈了些許。
“你學漂浮咒用了多久？”
傑森擡起眼皮：“三遍。”
斯蒂芬妮：“……”
“樂觀點，你開發出了漂浮咒的新路徑，我從來沒見過漂浮咒能讓物體變得那麼有攻擊性。”
斯蒂芬妮：回家了就讓卡珊跟她一起套紅頭罩的麻袋。
“你就不能和奧米尼斯一樣，對我鼓勵一下嗎？”
“誰？奧米尼斯？”傑森停下腳步：“鼓勵？”
“他說讓我别放棄，他能看到我的天賦——”斯蒂芬妮一聳肩：“我估計他是這個屋子裡唯一能看到我天賦的人。”
她往前走了兩步，發現傑森還停在原地，海藍色的眼睛裡閃爍着明晰的光芒。
“你沒發現，對吧？”
斯蒂芬妮愣住：“發現什麼？”
“奧米尼斯。”傑森臉上的笑意更盛，像是惡作劇成功後憋不住秘密的街頭小子：“他的眼睛——”
“據說，他天生就是盲人，斯蒂芬妮。”
“我猜，他的眼前隻能看到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