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肯特從未如此希望過自己是斯莫威爾農場裡的稻草人。

能曬太陽，能聞到蘋果派的味道，還不用忍受自己親愛的搭檔的不贊同眼神。

“超人，怎麼回事。”

冰冷的話語把他踹回現實。

蝙蝠俠才不相信克拉克肯特會忘記這件事，他就說為什麼剛剛通話時總覺得對方有些不太對，原來如此。

“…B，這件事真的很複雜。”他很難解釋——不是指那個孩子，隻是對于克拉克肯特來說有些太突然了以及…都怪盧瑟。

其實在艾弗莉睡着後，B還沒打來視頻前，克拉克肯特一直在考慮這件事，就坐在床邊的那把稍微有些小的凳子上。

屋子裡隻有男孩和艾弗莉睡沉的呼吸聲，他聽着，心情不知道為什麼平靜下來。

男孩真的和他長得很像，他睡的時間有些久，生命體征看起來一切正常，似乎隻是因為脫離實驗艙的緣故。

他的頭發有些卷，在發前，因為睡得亂七八糟的，所以頭發也淩亂得落在額前。

克拉克肯特看着，男孩卻忽然擡起手，被他的動作吓了一跳，膽子再大這個時候超人也差點蹦起來，但對方隻是撓了撓臉，然後又睡過去。

這是見到這個男孩為止，克拉克肯特第一次真實地感受到…

這個男孩他是一個全新的生命。

“拉奧啊……”

寬闊的肩膀随着這一聲歎息松了下去，他擡手扶上額頭，看着地闆上的細紋。

一時間竟然有些眼眶發熱，他真誠希望拉奧真的能給他一些建議，但克拉克肯特知道自己心裡那些複雜的情緒裡帶着一絲欣喜。

——這個男孩或許會成為他新的家人。

當時瑪莎和喬納森在農場中發現他時，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克拉克肯特回想到曾經，或許自己應該請教一下瑪莎，但在此之前他得想想怎麼樣才能不吓到他的母親——當然，克拉克覺得瑪莎也許不會在乎這個。

她愛她每一位孩子，這個男孩也不會是例外。

隻是最重要的是，他還沒過問這孩子的想法，或許他想待在盧瑟身邊？

雖然盧瑟不是個好人選，如果真的是那樣，克拉克肯特不會阻止——前提是盧瑟不會傷害他。

如果…克拉克說的是如果，男孩想要留下來，他們可以讨論一下他們的名字。

…不過，那個時候盧瑟絕對會找他算賬，說不定還會起訴超人，說什麼超人搶走了他的孩子

——拉奧啊！那樣全世界都會知道超人和盧瑟有了一個孩子！

思緒回到現在，無氪不摧的超人在搭檔的目光下潰不成軍，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樣子，說道：“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件事，你知道盧瑟他有我的基因。”

“…所以他是你和盧瑟的孩子？”蝙蝠俠甚至遲疑了一下，才将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他還沒接受這個說法！但是确實是這樣。克拉克肯特捂住眼睛，聲音裡帶着一絲嗚咽，“是的，但是！這孩子才不到四個月大。”即使他看起來和紅羅賓差不多。

四個月他們都沒發現。足以說明盧瑟對這孩子有多麼重視——他不會善罷甘休。

得出結論的蝙蝠俠沉默了看着屏幕裡的搭檔，幹巴巴說了一句恭喜。

“B！”克拉克肯特擡起頭，看到他嘴角上揚的那一抹弧度惱羞成怒，說真的，他想把蝙蝠俠的頭扭下來不是一天兩天了。

“好了，男孩，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蝙蝠俠知道自己年輕的搭檔是個有些執拗的人，他作為超人的同時，也是個普通人，面對這樣的事情，不說是這個男孩了，換成他或許也要思考一下——就像當時達米安找上來一樣。

“我想…等他醒來後聊一聊，我想知道這孩子的想法。”

“很抱歉我不能分享給你經驗。”蝙蝠俠的聲音裡帶了些笑，他向來不擅長家庭教育，不然他就不會讓孩子們去涉險。

沒關系，他可以請教瑪莎，又或者是阿福，夜翼也可以，他看得出來達米安對夜翼好感很高。——不對，他現在甚至不知道這孩子的想法。克拉克肯特覺得自己遇到了從出生以來到現在的最大危機。

讓他自己糾結去吧，看着克拉克肯特一會開朗一會皺眉的樣子，蝙蝠俠想，剛開始達米安找回來時自己也是這樣的，起碼床上那男孩看起來比當時的達米安好一點——但這并不代表他不需要心理咨詢和身體檢查。

“但超人，如果他留下的話，我們需要談一談。”他不應該隻是一個盧瑟所需要的實驗體，他還是一個鮮活的生命，蝙蝠俠沒有拒絕達米安，也不會拒絕這個孩子，他們隻是需要有人引領。

“我知道。”

這就是克拉克肯特沒有逃避的原因。

“關于這個男孩的資料，我當時拷貝了一部分，還有，我從一個女人那裡得到了一份體檢報告——”把自己團起來的艾弗莉看兩人聊完了才出聲，她燒得有些厲害，好在睡醒後腦袋還在正常運轉，“那個女人……”

“她的身份卡并不是她自己，我不太确定她是什麼時候代替那人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