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是所有的生命都懼怕這個被喚作「院長」的男人。
一隻蟑螂冒了出來,還飛快地朝一個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的男人腳邊爬去。男人下意識往旁邊挪了一步——
他讨厭蟑螂。
但即使如此他也克制到一個極緻,硬是沒有發出一絲聲音,表情也保持如常。壞就壞在他往旁邊挪動的時候,撞倒了放在地上的一座土地公像。
哐當一聲,土地公倒得相當引人注目。低頭的衆人都吓了一跳,紛紛往男人這邊瞄了一眼,又趕緊盯回地上。
男人大驚失色地彎下身,兩手慌忙将土地公像捧起來重新放好,偷偷慶幸神像沒有裂痕損傷。他站了起來,把頭垂得更低,小聲地說了句:
「對不起......」
謹慎地道了個歉後立馬閉嘴,重新回到本來的站位。
漫不經心的步伐停了下來。院長從那個男人面前走過,對他視若無睹。他在土地公像前跪了下來,雙手合十閉上眼,還無比虔誠地俯身拜了拜。
男人的腋下頓時冒出了冷汗。
他聽說過這院長很迷信,也見到這樓裡到處擺放的神像。隻是他想不明白,這院長什麼都有,還要向神佛求些什麼?
本來以為隻是生意人保佑财源廣進走的既定流程,而這院長做的生意比平常的更肮髒不堪,多拜些神佛隻不過是在自我安慰能功過相抵。
但現下見他這樣拜,明顯不是這麼簡單。
院長做完了這一串動作後終于開口說話,聲音就和這走廊一樣冷。
「神明那麼忙,祈求的聲音都聽不過來了......土地公啊土地公,剛才那聲弱得蚊子叫似的『對不起』,你可有聽到?」
男人臉刷地白了,渾身寒毛直豎。
「沒有啊?唉,可惜可惜……」
院長一臉苦澀地搖了搖頭,深深地歎了口氣。
「好好的一個人,就這樣沒了呢!」
可憐這男人還未來得及嚼出這話的意思,就已經被左右兩人夾了起來。他俯身在地哀叫求饒,膝蓋軟得站不起來,後來還是被拖出去的。
老舊建築的外面響起了一陣凄厲的哭喊,繼而是一連串兇殘的狗吠聲。再過一段時間後,那些聲音全都淡了下去。
除了院長以外的衆人都不禁冷汗直流,而那院長在他們的「夾道歡迎」下走進了房間裡。
他環視一圈,裡面的裝潢就如同外面酒店的套房一般。
他坐在床沿,懶懶地朝門口的男人伸出手指勾了兩下。男人明白似地點頭,往外面走了出去。
隻是片刻的時間,男人就回來了。他手裡多了一根粗繩,順着繩子瞧去,那盡頭竟綁着個不斷哆嗦、滿眼驚恐的女生。
女生有一雙大眼睛,額上蓋着柔軟的齊浏海,長得十分可愛,臉色卻白得發青。她身上沒有被衣服覆蓋的皮膚上清晰可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瘀痕。那根足有三指粗的麻繩圈着她的脖子,在她頸項周圍留下青紫斑駁的勒痕。
女生驚恐萬狀地瞪着一雙無辜的眼睛,看着床邊那個一臉閑适的「院長」,心裡湧起了一個絕望的念頭。
或許是絕望時的竭斯底裡,或許是理智線斷開前驟然生出的一絲勇氣,她流着眼淚朝他嘶吼:
「做壞事的人都會下地獄!你會下地獄的——!」
随即被牽繩的男人用力一扯,頸上的粗繩勒得她喘不過氣來,隻能瘋狂地咳嗽。
男人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在她咳得滿臉通紅、涕淚具下時,從褲帶裡取出一支裝着不明液體的針管,彎身就要給她注射。院長卻一揚手,表示不需要。
他望着脫力倒在地上幹嘔的女生,覺得今天還過得饒有趣味,笑道:
「這樣的才好玩!」
之後取過了繩,讓人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