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人類與動物的區别,不少人會說是擁有情感和思想。
人類有七情六欲,有暗黑的執念,有閃亮的夢想。但說到底,是動物的生命與大自然完全相扣,而人類總是想盡辦法活在自然以外罷了。
全球暖化,好多年的冬天都隻是比秋天涼一點點,但凡有個位數的氣溫,都夠孩子們圍着毛絨絨的頸巾和套着針織手套興奮的了。
今年踏入小寒後,氣溫直接就落到七、八度。大家都樂開了花,紛紛從衣櫃底下抽出當年不知為何入手了的大褛,有些則跑到百貨公司去挑流行的冬衣。
天冷就多穿些衣服,确實比大熱天時整個人黏呼呼的要好。隻是也有不少專家表示,這種冷天氣也是一種反常。
最近關于天氣變化的讨論頗為熱切,便将大半個月前那單拐賣未成年少年少女的事情給蓋了過去。隻是根據人類的習性來說,這熱度大概也隻會持續一兩個星期,在真正有意義的行動能推行前,勢必會被人們抛諸腦後,落得個不了了之的下場。
畢竟人類如果不習慣麻木和遺忘的話,就很容易停滞不前,實在不利發展。
說回那單案件——
冬至過兩天的那個淩晨,警察接到報案後趕到郊區一棟廢工廠,剛好攔截住幾輛載滿被拐未成年男女的車。一通搜索後共逮捕疑犯十多人,而被救出的未成年男女居然多達五十多名。
警方後來查明,這是個運行多年的人販集團,而該處隻是其中一個據點。人販集團代号「黑院」,專從各地誘拐未成年男女,集中後透過藥物注射和拍攝裸照等手段恐吓及勒索受害人,施以各種精神和□□折磨後再轉賣給他國買家,繼續進行各種剝削。
當天淩晨,疑犯被抓的時候都一副神神叨叨、驚恐萬分的模樣,統一供出營運這「黑院」的主腦,一個人稱「院長」的男人。據說這院長當晚□□了兩名未成年少女後,又用木棍将一名女大學生打到不省人事,正試圖對另一名女性下手時就接到大樓内的警報系統警示,迅速逃離了大樓。
隻是被捕的疑犯們都表示,他們所有車輛仍停在工廠外,沒有人看見院長離開。而警方徹底搜索了廢工廠及周邊地區後,也找不到這名院長的蹤迹。
當時這新聞播出之後到處都人心惶惶,人們呼喊着要警方趕快破案,畢竟還有已知的大壞蛋在逍遙法外,感覺就好像有個人随時會在下個轉角跳出來,将自己打昏後裝進布袋裡擡走。
亦有小道消息傳出,這院長信奉各路神佛,經常誠心禮拜捐奉。因此開始有人責怪神明,居然真去保佑這種沒良心的大惡人。
而這種跨國運行的人販集團到底是如何在布滿天眼的日光下持續運行多年,又為何會在此刻終于落入法網,新聞裡就沒有提供額外的資訊了。
市區醫院内。
方雅瞪着兩隻熊貓眼,呆呆地望着病床上沉睡的夏安兒。她窩在椅子裡,像電視劇裡總出現的場景一般,握着夏安兒那隻沒有插管子的手。
原來電視劇裡做的也不都是誇張的。因為夏安兒睡太久了,方雅隻能握着她的手,感受那隻手傳來的溫度,反覆地告訴自己:姐姐隻是睡了,她還是活的。
自從夏安兒從廢工廠裡被救出來後,已經昏迷了十天有餘。醫生每次巡房都對蘭姨他們說,夏安兒的各種指數正常,除了手腳的皮外傷外沒有内傷,但或許是受驚過度,仍未能醒來。
方雅眼眶裡又蓄滿了淚水。
「姐,你睡夠了沒有啊......」
警方對夏安兒獨自一人在大半夜準确地找到人販集團據點這事存有疑惑,表示會在夏安兒醒來之後,請她到警署協助調查。
「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還不醒啊……」
方雅看着夏安兒輕緩地呼吸,眼睛一眨,臉上又多了兩道新的淚痕。
「都是我不好......」方雅的拇指來回摸索着夏安兒的手背,垂頭傷心地自責,「我不該自己跑出去......」
「謝天謝地,你終于得到這個結論了。」
原來這病房内還坐着一個方俊。他身穿校服,端坐在一張借來的小桌前,手裡捧着一本化學筆記,眼簾都不擡道:「我從娘胎裡就和你住在一起,明明兩個腦袋都在同一個地方長出來,我怎麼就想不明白你腦裡裝的是什麼?」
難得方雅聽到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卻完全沒有要反駁的意思,還老實地垂着眼眸,認真地反省自己。
「哪個天才會三更半夜拿着根擀面棍蹲馬路?你是想救姜露,還是怕她被拐的路上太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