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姝臣沒理她,又拿起筷子,對着二人道:“許是殿下突然有事,不妨事,咱們繼續吃就是了。”
許良娣見她假裝沒聽見,心裡不屑。她還以為她有什麼本事呢,原來還不是跟她們一樣,費勁心思準備銅鍋子獻媚讨好,到底也沒把太子留住。
她還以為太子會因為顧姝臣轉了性了呢。也是,殿下堂堂儲君,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她顧姝臣是多隻眼睛還是怎麼着,能讓太子那樣記挂着。
心裡這般想着,嘴上又陰陽怪氣起來:“說起來都是嫔妾的不是,還是早些給殿下去認個罪的才是,殿下整日裡繁忙,怎能為這種小事煩擾。”
顧姝臣還沒開口,張孺人先沒忍住:“許姐姐前頭還誇這羊肉呢,怎麼現在不吃了,如今天冷,姐姐你還是再用些吧。”
說着,她不等宮女動作,自己就上手給許氏夾了一筷子。
就你話多,吃飯都堵不住那張嘴,殿下還沒轉出垂花門呢,就來落井下石了。
許良娣有些挂不住臉,長指甲攥着袖子上纏枝花紋,站起身來理了理袖子。
反正殿下也走了,她目的也達到了,也沒什麼必要跟她們在這裡耗着,正當她稀罕長樂閣這口飯。
“今日多謝姐姐好意了,妾先告退了。”
顧姝臣也沒留她,點了點頭,讓竹青把人送到門口。
許良娣前腳剛踏出垂花門,桌前張孺人就嗤笑一聲。
“許娘子倒是個聰明的,顧娘子,你信不信,等一下她就一溜煙跑到繼聖閣去了。”
顧姝臣揚起一個笑:“她愛上哪去也與我們無關,橫豎東宮地大,也夠她轉悠了。”
說完,兩人對視一笑。
等午膳用完,張孺人告辭回了畫扇閣,顧姝臣抱着個小手爐,往美人榻上一窩,又泛起困來。
迷迷瞪瞪要睡過去,封嬷嬷拿個小蓋毯過來,輕輕蓋在顧姝臣身上。顧姝臣睡得輕,這麼一動,就睜開眼睛。
封嬷嬷笑得和煦:“這裡涼,娘娘去榻上歇息吧。”
顧姝臣擺了擺手,支着下颌,輕輕撫摸着手裡的手爐,又想起剛才沈将時的話來。
“嬷嬷,你說殿下怎麼突然就生氣了呀?”她水眸有些迷蒙,“我說錯什麼了?”
聽到她的話,封嬷嬷心裡一松,她剛還思忖着,怎麼提現顧姝臣太子殿下有些怒意,這下側妃娘娘自己發覺了,倒是少了她一番口舌。
隻是顧姝臣到底心思還是淺些,沒往深裡想,沒明白殿下介懷的點。封嬷嬷心裡感歎,這世間當真是一物降一物,太子殿下看似是東宮裡說一不二的主君,實則暗地裡喜怒早就被側妃拿捏了,偏偏顧姝臣是個對情愛沒心眼的,面上溫馴,心裡一點也沒察覺到。
“奴婢不敢揣測殿下的心思,娘娘要不您仔細想想?”封嬷嬷笑意更深三分,“您就在殿下手邊坐着,殿下哪一刻起轉了神色,您再清楚不過了。”
顧姝臣眼珠一轉,斜着眼看着額前碎發。
她又不是太子殿下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沈将時為什麼突然生氣。
思忖了片刻,她把帕子一甩,下了美人榻往裡間架子床上去。
誰知道他怎麼又起了脾氣,莫名奇妙的。
一衆婢女見她神色不佳,也都噤了聲,竹青放下帳子,阖上隔門退出去。
顧姝臣平躺在床上,郁悶地盯着帳子幹瞪眼。
她其實隐隐猜到太子為什麼生氣。
無非是覺得許氏來了,擾了他的興緻。堂堂太子殿下,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一頓飯的事而已,怎麼那麼幼稚。
許氏在門口眼巴巴等着,難不成她還能趕人家回去?況且她又不知道太子怎麼看待許氏的,太子殿下也忒不講理了,顧姝臣心一橫,把被子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