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就是神奇的“麥琦領域”?
方沂南在後面用氣音說:“诶诶诶,你别下去,不是剛被人家嫌棄過嗎,這時候就别上去招人煩了。”
蔣浮淮腳步沒停,繞過木梯,要下到一樓時,看見掩嘴笑的周麥琦,忽然就頓住了步子。
方沂南被堵在他身後,伸頭去看,少不得觀察蔣浮淮的表情。
江奕杉出現在手機屏幕的那一頭,俊朗的臉,不凡的氣質,舉手投足知書達理。他出現在陸依莎的手機裡,和他面對面的攝像頭照出周麥琦的臉。
她笑着寒暄說好久不見,江奕杉掐指算算說:“167天了,Magi.”
常駐香港的人,普通話中夾帶英文,他習慣了叫周麥琦的英文名。“我給你發消息怎麼沒回?後天我處理完最後一件工作就從馬來西亞轉機,到時候杏川見啊。”
周麥琦點頭應下,“好啊。”
江奕杉收起鋼筆,把玩在手中,想到什麼,又開口問:“你之前說的那頓飯還算不算數?說好的請我在杏川吃top1的日料。”
“當然,”拔高的聲線,上揚的語調,自信利落難掩風采,周麥琦承諾他,“完全沒問題。”
江奕杉打了個響指,挂掉了視頻。
陸依莎堆着壞笑問周麥琦:“什麼時候約的飯?居然不叫我,是不是有情況?”
“之前在香港他幫過我很多,這頓飯也是該請的。”
“人家說吃日料就吃日料,Magi,你不要太好拿捏哦!”
“什麼啊。”她故作無語又無奈地皺起臉。對于不知道怎麼回答的問題,以及想要模糊的答案,這常常是周麥琦的萬能公式。
然而,樓梯上蔣浮淮的臉色卻并不好看。
她要和别的男人吃日料,和别的男人喜笑顔開,還接受了諸多别的男人的幫助。
他内心掀起海嘯和波瀾,像末日影片裡那樣漫過建築,覆蓋階梯。
方沂南推推他,“兄弟?”
蔣浮淮仰臉扶住額頭,堪堪遮住了眼睛。
樓梯角沒什麼燈光,他這一動作吓壞方沂南。方沂南跟見了鬼似的往後退開一步,“你不會哭了吧?”
蔣浮淮深吸一口氣,沒來得及說什麼,院外傳來巨大的響動。
好像是瓦片掉了。
話說到一半的周麥琦和陸依莎被打斷,那些遊走的客人也好奇朝外望出去。
隐約聽見兩聲“姐”,陸依莎拽着周麥琦一起走了出去。
*
周裕樹來遲了,他是周麥琦今晚的男伴,也是個吵着嚷着要跟進來混吃混喝的拖油瓶。
邀請函隻有一份在周麥琦手裡,周裕樹在門口給她打了半天電話都聯系不上,那兩個看上去酷飒的服務生俨然把他當成了企圖混進酒會的危險分子。
周裕樹挂了電話,覺得棘手,繞過庭院圍牆,在人少的角落裡,忽然靈機一動。
翻牆他在行,但沒想到腦袋剛越過圍牆,迎頭就撞上了準備翻出來的人。
額頭撞到額頭,好大一聲響。
外面的人和裡面的人互不相讓,借着路燈,他們看清彼此的臉,咬牙切齒地好言相勸。
陸西心想倒了大黴了,“兄台,旁邊讓讓,小女子爬上來不容易。”
周裕樹額頭紅了一片,“小娘子,你先緩緩,我挂在牆頭也累死了。”
“沒你這樣的!”
周裕樹點頭,“我又不是你家仆人。”
“憐香惜玉你也不懂?”
“自力更生你沒學過?”
于是乎,他們你一句我一句宛如小學生的鬥嘴,成功推搡掉了牆頭幾塊瓦片。
陸西氣不過,也忘了自己翻牆的最終目的,扭頭就喊救兵:“姐!”
周裕樹無語,輕嗤:“就你有姐?”
然後他也大喊一聲:“姐!”
兩位姐匆匆從屋裡出來,兩位惹事的孩子才反應過來這是多大一個簍子。周裕樹當即撤退,留給陸西一整個牆頭:“我先走了小娘子,保重!”
陸西費力探頭去看。
掉下牆頭的周裕樹穩穩被人接住,他扭頭,驚叫出聲:“姐夫?”
陸西還挂在牆頭,“喂,臭東西,給我回來!”
周裕樹被這突如其來的新鮮驚喜到合不攏嘴,“真的姐夫,活的姐夫?”
陸西使勁瞪着牆面往上,試圖越過牆頭,“給我回來,我跟你沒完!”
蔣浮淮看了眼狼狽的陸西,又對周裕樹點點頭,用十萬火急的語氣告訴他:“快跑,你姐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