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洗完澡,夏鐘沁把莫言的《蛙》的第五部分,也就是最後一部分,一口氣全部讀完了,她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淩晨十二點四十的樣子,她甚少這麼晚上床休息過。
季月還沒有回來,倒是在九點的時候,給她發了兩張薛之謙現場演唱會的照片。
夏鐘沁回了一句“開心就好”,季月沒有再回應了。
明天的時間她已安排好,上午在出租房把百年OA的人事管理四個需要調整工作流的模塊以及費用報銷單的字段調整完成,下午回夕陽紅敬老院順帶把剛看完的《蛙》在地鐵站的自助圖書櫃處還上。
跟昨天晚上一樣,夏鐘沁的房門沒有反鎖,給季月留了個門。
她剛關好燈躺在床上,就聽到房門外開鎖的聲音。
在房門沒有被打開前,夏鐘沁趕緊從床上坐起并打開了卧室的燈。
房門開了,季月手裡捧着一大捧嬌豔欲滴的玫瑰花走了進來,她後面是張小山。
張小山并沒有進來,隻是站在房門口。
已經把玫瑰花放在書桌上的季月折返到房門口,道:“山哥,我在姐這邊很安全,你回去路上開車慢一點。”
“好的,明天下午我來接你,幫你搬家。晚上好好休息。”說完,張小山,把房門從外面輕輕帶上了。
隻用短短兩天不到的時間,張小山就把房子給找好了,這速度也是飛快了,前年她找的這處出租房,還是找了半個月,才最終找好。
“小山的辦事效率真高。”說着,夏鐘沁下了床,從衣櫃裡拿了一套衣服放在床上,“月月,你去洗漱一下,睡衣我給你放床上了。”
“謝謝姐。”季月拿起放在床上的睡衣,去了衛生間。
不過很快的,季月穿上睡衣就從衛生間出來了,進去就是換了下睡衣。
“這麼快?”夏鐘沁一臉疑惑的望着她。
“我剛才在酒店已經洗過了。”
季月把在酒店發生的事情前因後果一股腦全部都告訴了夏鐘沁,原來七夕晚上,張小山也是早早的就在金雞湖大酒店訂了一個湖景房,兩人在奧體中心看完演唱會後,就去了金雞湖大酒店。
在酒店裡,兩人剛洗好澡,正準備睡覺,張小山的丈母娘就給他打了電話,說他老婆正帶着孩子在家裡的陽台上要跳樓,如果他今天晚上不回去,明早就要替他們收屍。
早上張小山的老婆帶着孩子去公司鬧的那麼狠,夏鐘沁到現在還心有餘悸,也是張小山和季月太不懂收斂了,她沒有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體會,所以也沒有辦法共情兩人現在的這般魔怔和瘋狂,可兩人現在天天不是黏在一起嗎,這難道還不夠嗎,這樣下去怕是真的要鬧出人命,于是道:“月月,你倆現在不是天天在一塊兒嗎,畢竟小山和他老婆還沒有離婚,無論怎麼樣,生命最重要。”
“姐,我知道,我現在無論說什麼,你可能都會覺得我太矯情了,以後你肯定會遇到你心動的人,到時候你就會明白這種事情是不受大腦控制的。”季月歎了一口氣,繼續道:“山哥說了會給我一個交代的,我願意等。”
确實,夏鐘沁沒有經曆過,沒有辦法體會,她不再就這個話題繼續說什麼了,隻是道:“月月,那我們休息吧。”
随着季月一聲“好的姐”,卧室的燈關了。
深夜一點半,胥門新村十幢3單元501室的客廳裡,一男一女各自坐在沙發的左右兩邊。
女人披散着頭發,兩眼圈發黑,眼睑深陷,滿臉淚水,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被抛棄的棄婦。
男人正在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中華小枝煙,茶幾上已放了一盒抽完的,它旁邊的打開的一盒已抽了半盒。
“張小山,那個女人究竟是哪點,使得你連兒子都不要了。”這句話,從去年七月份發現張小山不對勁兒開始,女人已經問了不下二十遍,可是終究跟這個現在對她們母子冷酷到極緻的男人在一起十年了,終究是不甘心的。
女人叫魯小娟,今年二十八了,她從十八歲開始,就跟張小山在一起了。
每次魯小娟問這個問題,張小山都是沉默不語或者轉身離開,可是這次,在沉默了一會兒後,他把剛剛抽完的煙的煙蒂放進煙灰缸中,道:“感覺,家裡的房子、車子、銀行存款和兒子的撫養權都給你,每個月兒子的五千塊錢撫養費我會準時支付。”
“我已經不愛你了小娟,所以,請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說完,張小山起身,離開了客廳,去了書房。
書房裡放了一張行軍床,自從去年八月份開始,兩人已經分居了。
當親耳聽到從張小山嘴裡說出“不愛”這兩個字,魯小娟徹底死心了,這次魯小娟沒有像之前那樣歇裡斯底的大喊大鬧,在張小山回到書房不久後,她也起身回到了卧室。
她親吻了一下睡夢中的孩子稚嫩的臉龐,喃喃自語道:“兒子,從今以後,我們母子倆要相依為命了,你放心,即便沒有他為我們遮擋風雨,媽媽也會給你撐起一片天。”
魯小娟打開卧室抽屜,拿出了那份今年年初張小山就拟定好的離婚協議。
離婚協議的内容她連看都沒有看,很快的在最後一頁簽字處,寫上了她的名字。
簽完字,她去了書房,把離婚協議放在了書房裡還在加班的張小山的書桌上。
離開時道:“希望你能得償所願。”
從離婚協議拟好的那一天,張小山最大的心願就是魯小娟趕緊簽字,兩人把這段外人看來豔羨無比、但是裡子已經爛透的婚姻早早的結束掉。
是的,當初上大學時,是他主動追的魯小娟,從戀愛到結婚,水到渠成的。
為什麼感情說變就變了呢,婚姻出現了問題,這不是一個人的原因,是兩個人都有責任。
大學畢業後,他倆就結了婚。
從結婚到現在,魯小娟沒有出來工作過一天,全部都是張小山養着,剛開始張小山也沒覺得有什麼,畢竟養老婆是天經地義的。
可是每當在項目組上深夜加班回來,餓了想去廚房下碗面,看到的是廚房的水槽裡放了滿滿未洗的碗,做飯用竈台上更是一層油膩膩,還有滿是油漬的鍋,他隻能拖着疲憊的身體收拾好。
等到清潔工作做好,他再也沒有做飯的心情了,想洗澡睡覺,去到陽台上拿換洗衣服,才發現頭天晚上換下的衣服,還紋絲不動的放在陽台的洗衣機上。
回到卧室衣櫃去拿衣服,卻看到魯小娟正躺在床上玩着手機,這是他倆剛結婚沒多久。
剛開始他也會說的,可是沒有一次魯小娟會聽的,次數多了,後來,張小山就不再說了,再後來魯小娟懷孕了,他就從外面請了個家政,每天到家裡來打掃衛生。
如果這些年沒有請家政,他們家早就成了垃圾房,無處下腳了。
剛參加工作,他的工資卡是魯小娟拿着的,他每個月到手的工資不足四千,要養活魯小娟還有每個月兩千塊錢的房貸,本來經濟壓力就巨大,倘若不是他父母時不時的貼補,真的要活不下去了,即便這樣,魯小娟每個月鐵打不動的就要去美容院做個SPA或者出去大餐個三四次。
每個月他的工資都被魯小娟刷的一分不剩。
後來她還瞞着他,偷偷的找小額貸,貸款了五萬元,買了一個LV包,從結婚到現在,她的消費就從來沒有降級過。
經曆過小額貸款這件事情,張小山收回了他的工資卡,但是每個月都會把工資的大頭交給魯小娟,他隻留一點吃飯錢和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