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快使不出力氣了。"雪雁重重将一匹灰狼擊退後,雙目通紅,聲音沙啞的喊道,秦知歸又何嘗不是呢,可若是露出一絲放棄之勢,這些畜生更會得寸進尺,将他們撕咬到渣都不剩。
"當真精彩啊。"山崖上,胡人首領瞧着四人狼狽的模樣,臉上笑意不減,甚至與手下打起了賭來,要賭最後活下之人是誰。
秦知歸拼盡最後氣力揮動樹棍,将逼近老神醫的灰狼掃退半步,冷不防側後方又竄出條黑影。第二匹灰狼猛的将她撲翻在地,鋒利的狼爪狠狠抓入了秦知歸的肩頭,秦知歸痛的悶哼了一聲,手中的"武器"也被撞飛出去,獠牙裹着腥臭黏液懸停在她面門三寸處,嘶吼着便要落下嘴來。
秦知歸腦中恍惚,心中卻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要活下去,她從未有過這般強烈的求生欲,忍着肩上劇痛,秦知歸雙手舉起,牢牢的叩住了灰狼的脖子,灰狼喉頭發出嗆鳴之聲,四肢猛然掙紮了起來,一爪又踩上了秦知歸的大腿,那狼爪使勁向後蹬去,将大腿上的皮肉生生撕了開來。
"啊啊啊!"秦知歸嘶聲痛吼,灰狼趁機掙開她的鉗制,龇出森白獠牙咆哮着就要咬上她的咽喉,離秦知歸最近的雪雁尖聲哭喊,胡亂掄掃着樹棍從狼群間隙沖了出來,她峁起了全身力氣,将那樹棍朝着灰狼頭上砸去,“嘭”的一聲,被砸暈的灰狼搖晃着倒在了秦知歸身邊,手中樹棍也應聲而斷。
"小姐!小姐!"瞧見恍如血人的秦知歸,雪雁再忍不住哭喊了出來,被狼群沖散的九郎也不見了蹤影,黑夜之中,雪雁第一次這般絕望,她看着秦知歸身邊那罪魁禍首,難以抑制的撿起一塊山石,發狠的朝那灰狼身上砸去,那灰狼嗚咽了幾聲後,一命歸西。
如此反倒撩得群狼更加狂躁,此起彼伏的嗥叫聲裡,紅了眼的灰狼一躍而起,掠過秦知歸把雪雁撞得仰面栽倒,雪雁瞪圓了眼珠子,攥着石塊亂砸狼頭,剛掀翻一匹又撲來兩匹,兩三匹灰狼疊羅漢般壓住她撕扯,秦知歸此時已快失了清醒,隻憑意志強撐着才沒有昏厥過去,聽見雪雁慘嚎聲竟硬生生支起半邊身子,薅住了最近那匹灰狼的鬃毛。
灰狼吃痛,扭頭便狠狠咬住了她的小臂,即使如此,秦知歸也仍未放棄,她借着灰狼拖拽之力撐起了上半身,另一隻手區起手指,便向狼眼掏去。
"雪雁...撐住!"
秦知歸不敢看雪雁慘狀,隻聽得那熟悉的聲音如同嗆了水般,斷斷續續擠出聲來:"咳...小姐...你一定要活...活下去。"
"不!别這樣!"秦知歸用另一隻手臂撐起身體,拖着皮開肉綻的腿爬向雪雁:"不要...不要..."她哽咽着搖頭,淚珠砸在泥地上,當終于攥住雪雁冰涼的指尖時,雪雁撐着最後一絲力氣在秦知歸手上捏了捏,秦知歸擡頭去看,正撞見灰狼獠牙貫穿雪雁脖頸的瞬間,她口中不斷湧着鮮血,眼睫顫了顫,凝着最後一絲清明望向秦知歸,眼角緩緩落出一滴淚來。
"小姐..."雪雁喉間發出破碎氣音:"雪雁...隻能陪你走到此處了。"
"不——!"
有一對雙生姐妹,喜鵲天真活潑,雪雁清冷持重。
"自然,是沒有夫人做的好吃。"
"若是夫人想好了,雪雁定是支持夫人的。"
"夫人,我見識少,沒讀過書,也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我知道每個人活着都有不同。"
"日後我定好好習武,待到能保護夫人那日,便陪夫人去踏遍大好河山。"
"這世間女子大多不易,能遇夫人實乃雪雁之幸!"
昔日種種,盡在眼前,重生以來唯有雪雁日日陪伴身側,秦知歸一時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猛地從地上蹿起,将那頭灰狼狠狠搡了出去,灰狼蹒跚兩步,咧着利齒兇狠的盯着秦知歸,一面伸出長舌舔舐着嘴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