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家的娘子也十分不耐，催促郎君跟上。還沒沖進去，官府已派兵來擋。這堆人裡頭，有官有豪紳，面對官府，又有壓力上來，瞻前顧後留在原處。

嬰齊早料到如此，逐星閣裡定會趁此機會偷殺人滅口。夜黑，會分不清誰動的手，讨金看到嬰齊的手勢，率先殺了進去。

有人動手，其餘人不再顧慮，紛紛亮出兵器，與官府相拼。

樓裡正有人在偷運學生們，但來人都分不清誰是誰，隻好哄着年紀差不多的人跟着出去。

女孩子們跑出一段路，又被已安排的暗兵強塞入房間裡，随後與周氏派人滅口的人厮殺在一處。

聽着外頭的兵器交接聲，女孩子們互相鼓勵。

"一定是我娘來了，我聽見聲音了！"

"我娘約摸不敢來，我爹不缺我一個孩子，我可怎麼辦呢？"

"我娘肯定也來，你去我家吧，我爹最聽我娘的話了，你去做我家姑娘去。"

"我娘不一定來，我姐姐肯定來。我們要是能出去，投奔姐姐姐夫吧。"

"我說姐姐們，不來又能怎樣！咱們去做山水郎去，也好繼續采歌呀。"

"是呀，咱們跑出來不就是為自由自在的山水麼，若爹娘不要咱們了又能怎樣？咱們隻是想出去而已，誰管她們要不要我們！"

"我聽說禹杭有位趙家，專門收留女孩子，我們找她去也成啊。"

"禹杭好！我們去看雪，去看花，去看海和船。"

當下這十幾位學生，想好了後路，不再害怕。

樓外打鬥聲越來越大，讨金開頭第一人，猛叫："□□他老爹的，老子管你們官不官，兵不兵的，還我女兒來！"

胎腳踹開一人，三金配合着，助他闖入樓中。人在遇大事更容易被激，見有人闖入，其餘學生父親紛紛抄起家夥和官兵打起來，帶人都沖進去，趙家的人悄聲退出，樓中大亂，跑起來十分容易。

讨金順着嬰齊給的路線圖，找到那群女學生，她們站着圍在一處。為首者雙手舉着嬰齊留下的匕首，将其餘學生護在身後。其餘學生也并非空手，手裡拿着木簪子，披頭散發的。

"何甯，陸澤西，你們兩個小孩兒跟我走。"

舉匕首的學生道："你是何人，找她們作甚！"

讨金道："這兩小孩兒家裡不要了，其餘的你們爹媽就在下頭。我家女公子讓我接她們下去，養在家裡。"

姜月照仍舊不放匕首："我們憑什麼信你？"

讨金咧嘴，惡聲惡氣："聽不見樓下的聲音麼？那是你們爹媽。她們自有能力保全你們，何陸二人未必。但我家女公子有辦法讓二位體面清白回去，保準賭上世人的嘴。"

聲兒越大大，已有人聽見有叫嚷自己乳名的聲音。

姜月照将匕首遞給何甯，又将其餘人手中木簪低與陸澤西，低聲道："他若騙你們，紮他眼裡。來姜家尋我，我求父母收養你們。"

二人點頭，與讨金保持着距離，謹慎跟在身後。嬰齊就站在月季花圃前，手裡提燈，将自己身形完全曝于光中。

讨金向後偏頭，漏出兩個人來。

嬰齊贊道："所費時辰不多，回去賞你。"

讨金抱拳略謝兩句，隐入暗處沒了身影。

嬰齊将燈擡高，照亮兩個女孩子面前的路："走吧，馬車在外面。"

何甯還十分緊繃的神經見到嬰齊後松了許多，面上的恐懼也消散一大截，兩人聞言，快步跑到嬰齊身邊挨着，像小雞仔跟雞媽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