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梧一愣,好像陡然間心裡某個地方被什麼細微地觸碰了一下。
“什麼?”
“沒什麼。”祝無晏不再說。
“等我赢。”他又道,肆意張揚地笑起來,“若我赢了,阿梧别忘了給我彩頭。”
“诶?”
祝無晏說罷轉頭,往将軍府的圍帳去。
蘇青梧反應過來,他已經走遠了。
“……”
她莫名其妙欠了個彩頭,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
“表妹,這是怎麼了?”
黃繼仁到處逛了一圈回來,就見黃佳漫在帷亭裡發脾氣,旁邊圍着幾位世家小姐和丫鬟在安撫。
“表哥!你跑到哪裡去了!适才那祝無晏欺負我,你都不在!”
黃繼仁嘴甜如蜜,最會哄黃佳漫高興。
黃繼仁原姓賈,他母親是黃氏旁系的女兒,即便與嫡支關系甚遠,但在黃繼仁父親過世之後,他母親仍力壓夫家一門,改了兒子賈姓為黃姓。
如此,在外行事,更能沾上羅東黃氏的光。
來京之後,黃繼仁原本還對黃佳漫有些想法。
可很快,身份差距之大就讓他打消了念頭。
他如今隻一心做好黃佳漫的狗腿子,好牢牢攀附在黃家這棵大樹上。
一聽黃佳漫訴苦,他立馬就道:“這該死的祝無晏,算個什麼東西!一個纨绔子,也敢惹表妹你生氣。莫氣了表妹,是表哥不好,若剛才表哥在,定打得他向你跪地求饒!”
祝無晏再纨绔,黃繼仁也不是他的對手。
旁邊幾位世家女聽見,個個面露鄙夷,都知道這黃繼仁谄媚作态,什麼不要臉的大話都說得出來。
偏黃佳漫卻相信黃繼仁。
“表哥,你一定要為我出氣!”
黃繼仁愣了下,但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他先應下。
“表妹你隻管說!表哥就算赴湯蹈火,為了表妹,表哥也豁出去了!”
“表哥……我不要你赴湯蹈火,就一件事。今年的簪花會,我絕對不能再輸給蘇青梧了。表哥,我不管你想什麼辦法,你得讓蘇青梧今年赢不了,不然爹爹生我的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表妹說的哪裡話,表哥怎麼忍心讓表妹你再受罰!就算表妹不說,表哥也早有此意。”
“表哥,其實我已經有個法子了,隻需要表哥……”
黃佳漫對黃繼仁耳語了幾句,黃繼仁聽完,一口就應下。
*
曆年簪花會的比試,琴曲詩畫都有數個題目,會在比試當日全部給出,參加比試者可以提前準備一兩個題目。
到正式比試時,以抽到的題目參試。
運氣好的早有準備,運氣差的,抽到的題目不是準備好的題目,那就另說了。
蘇青梧回了圍帳,便将題目一一看過。
今年有八個題目,分别是桃花、梅、竹、鶴、雁、烽火、漁舟、樵歌。
前幾個還好,最後三個,若是抽到詩畫便罷了,若抽到琴曲,還真是不好作答。
蘇青梧正在想題目。
小荷忽然進來,神情有些忐忑:“小姐,外頭有位女使,說是有事要同小姐說……”
簪花會由皇家舉辦,女使都是宮裡的人。
蘇青梧不敢怠慢,心中納悶,趕緊起身出去。
“蘇小姐。”
女使行禮,神情有些歉疚。
蘇青梧福身回了一禮,心中疑惑。
女使:“蘇小姐,底下人辦事不力,看守不嚴,蘇小姐您用來比試琴曲的琴,琴弦被人割斷了。”
“什麼?”蘇青梧一時沒反應過來。
女使仔細又說了一遍。
蘇青梧聽完愣在原地。
簪花會由皇家主辦,曆年來還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
她難以置信:“請問,是、是隻有我的琴弦斷了,還是……”
“蘇小姐……隻有您的琴弦斷了。”
蘇青梧再次愣住。
怎會……
隻有她的琴弦斷了,是有人故意為之……
這樣重要的場合,宮中的女使們都在,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做這樣的事?
蘇青梧腦中一時亂糟糟的。
用于比試的琴都是她們自己準備,由宮中女使查驗後收在一處,就是為了防止有人不擇手段對别人的琴做手腳。
可現在蘇青梧的琴卻壞了。
而簪花會有規矩,比試所用之物,琴紙筆墨,皆不可串用。
她也沒法借用别人的……
沒有琴,那簪花會,她還怎麼參加比試?
“蘇小姐,不如……蘇小姐先随婢子去看一看?說不定還有法子補救。若實在無法,婢子再行去通禀。”
這事終歸是女使們看守不力所緻,若直接禀報上去,她們必定要受罰。
女使這麼說,蘇青梧也不願意為難她,又别無他法,也隻得先去看看情況,再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