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梧病了。
祝無晏忙了一日,第二日聽蘇府的下人說蘇青梧病了。
祝無晏落水,蘇夫人帶蘇青梧去探望。
蘇青梧病了,祝夫人也帶着祝無晏登門看望。
将軍府門庭赫奕,有很多珍貴的藥材,得知蘇青梧是吹了風着涼病倒,祝夫人命人去挑些合适的藥材帶去蘇府。
沒等命人去,祝無晏已經拿好藥材出來。
不知阿梧是真病,還是隻是被前日的事吓着了。
祝無晏把用得上的藥材和補品都拿上了。
到了蘇府,蘇夫人迎了人進門,命丫鬟去備茶,直接帶着祝夫人和祝無晏去看蘇青梧。
好似一副情形颠倒。
不同的是,那天落水虛弱的祝無晏,一多半是裝的,但蘇青梧卻是真的病了。
蘇青梧躺在榻上,面容灰白,别的倒還好,祝無晏細看,最明顯是精神萎靡,尤其眼下,還有兩團疲憊的烏青。
“阿梧,這是怎麼弄的,前日從瓊林苑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祝夫人擔心得不行,好好一個姑娘,病得這副可憐模樣,比兒子病了叫人心疼多了。
又說要請太醫來看,蘇夫人忙說不用,好說歹說才勸住祝夫人。
蘇夫人隻說蘇青梧是在瓊林苑喝了冷酒又吹了風,這才病的,也不打緊。
倒是和前世一般的說辭。
祝無晏應母親的吩咐,把帶來的藥材都交給了蘇夫人。
他連家中隻有三株的千年人參也全帶了來。
這麼重的東西蘇夫人說什麼也不肯收,最後推辭不過,勉強收了一株。
祝夫人立即吩咐人去炖了給蘇青梧補補。
蘇青梧不好意思,想起身謝禮,被祝夫人按下。
怕擾她休息,祝夫人便離開屋子去前廳與蘇夫人說話去了。
祝無晏沒人管。
他自輕車熟路去蘇家廚房,把補品全拿過去,一一吩咐下人這幾日做給蘇青梧吃完。
囑咐完,他又回來屋子,蘇青梧已經坐了起來。
“怎麼坐起來了?”祝無晏拿了凳子坐到床邊。
他一副主人的姿态,在蘇青梧的閨房之中進出自如,任其自便。
蘇青梧别扭:“祝伯母去前廳了,你怎麼不去?”
“母親叫我陪你。”祝無晏随口道。
搬出了祝伯母,蘇青梧也不好再說什麼。
她又道:“你怎麼拿那麼多貴重的東西來,拿太多了……”
祝無晏笑:“哪裡多了。”
他輕聲:“我不會做點心,沒法給你帶燕窩糕來,就隻能送些苦藥來。良藥苦口,好得快。”
“你怎麼不會做,我上次不是把方子寫給你了嗎?”
“那我現在回去做?”
“诶,不是……”
祝無晏起身要走,蘇青梧一着急,拉住了他的袖子。
祝無晏停住動作,目光落在她指尖。
蘇青梧蓦地松了手,耳尖微微熱起來。
她平複了一瞬,才又道:“誰要你做……我是說,将軍府的廚娘肯定會做的。”
“給你做點心怎麼能假手于人,再說那方子是你教的,我不給旁人看,隻我自己看。”
祝無晏重新坐下來,蘇青梧低着頭,聽他這樣說,輕輕擡臉看了看他。
她思緒一通,便更加印證地覺察到,祝無晏的話裡,分明不是單純青梅竹馬的情誼。
一張糕點方子而已,他也要占有,不肯給别人,這分明就是别有他意。
蘇青梧沒作聲,實在怕是自己想得太多。
祝無晏也沒糾結繼續這個話題。
他湊近些看她,鳳眸裡探詢:“怎麼病了?真是着涼了?”
蘇青梧回神,與他視線對上。
她兀地撇開視線,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和他對視。
低聲低氣道:“嗯……興許是吧。也不太要緊,過幾日應當就好了。”
祝無晏還是擔心。
他想問她是不是因為那天的事,有些害怕了。
但又不想主動提起,萬一她是真着涼生病,他再提起那天,又吓壞了她。
祝無晏一時沒出聲。
蘇青梧小聲道:“那天簪花會,你給我買的鳳尾琴……”
“……又要給我銀子?”祝無晏以為她要說銀子的事,有些無奈,“就非要分得這麼清?”
蘇青梧眨眨眼。
她原不是想說這個。
但說起這個,她總不好意思和他彼此不分吧。
“唔……那鳳尾琴多少錢,我給你。”
“怕你給不起。”祝無晏盯着小青梅道。
那眼神直白,充滿了侵略性,蘇青梧不自覺抱緊自己的小被子。
“多、多少錢,我給你打借條,行嗎?”
祝無晏:“……”
祝無晏斂了眼神,不知她是真的不懂,還是假裝不懂。
但他也不想逼她。
“……逗你的。沒多少銀子,我忘了,反正不值錢。”
那鳳尾古琴一看就是好琴,蘇青梧擅琴,一眼就看得出來,更别說她彈過,比她預想得更好,也比她原來壞的那把更好。
換做之前,蘇青梧一定堅持要給她還錢的。
但是這回蘇青梧沒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