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方?
——太子?
蘇清方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方才想起見禮,“參見殿下。”
怎麼哪裡都能遇見太子,這就是所謂的冤家路窄嗎?
良久,還不聽太子叫平身,蘇清方默默擡了擡眼。
相較于之前幾面,此時的太子眼眶有些許縮斂,眼神嚴肅之外還有探究,一直停在她身上。
蘇清方意識到瓜田李下,連忙擺手,“這回不是我。”
這回不是?哪回是?
洛園那次,她是故意把花塞給他的?
李羨仍盯着一臉緊張的蘇清方,手上有一下沒一下掂着球,發出輕微又清亮的鈴聲,飄散風中。
倏然,蘇清方腿後閃出一個小小的腦袋,奶聲奶氣地問他:“哥哥,可以把球還給我嗎?”
被抱着大腿的蘇清方表情有點垮,目光移向燕兒。
為什麼她十八歲被叫姨,太子二十二可以被叫哥哥?這不公平!
恰時,有侍女來找李羨。李羨無暇多留,把球朝蘇清方抛了回去,“接着。”
李羨是瞅準了扔的,蘇清方不需要動,球自然會落她懷中。偏她眼神不行,身手更不行,看不出球的軌迹,手忙腳亂地伸手接,往前挪了一步。
“啊!”球砸到蘇清方額頭,穩穩當當落到她兩手之間。
勉強也算接到了吧,就是有點傻。
李羨搖了搖頭,轉身而去。
***
經此一事,蘇清方和燕兒都沒了心思再玩鬧,一個兩個撐着下巴在發呆。
燕兒戳着她的球,發出清脆的鈴鈴聲,好奇問蘇清方:“姐姐,剛才那個人是誰呀?”
蘇清方詫然,“你不認識他?”
燕兒搖頭。
蘇清方更郁悶了,“那你管他叫哥哥?”
“那叫什麼?”燕兒要被搞糊塗了,之前叫“姨姨”被打了,這回學聰明叫了“哥哥”怎麼還不對。
蘇清方讪笑,又不能真教唆燕兒管太子叫叔,抑着嘴角道:“就叫哥哥吧。他有個比你還小的弟弟呢。”
“他是哪家的哥哥?”
“太子哥哥。”蘇清方戲谑,出口又覺得肉麻,暗自掉了一層雞皮疙瘩。
“太子是什麼?”
“太子就是……”蘇清方語頓,發現自己不太會和小孩子解釋“太子”是什麼東西。
正在此時,楊少夫人回來,見蘇清方在陪着燕兒聊天,自慚招待不周,微笑和蘇清方解釋:“蘇姑娘久等了。原是太子殿下突然造訪,母親叫我過去叮囑了幾句。”
已經見到了。
蘇清方回以一個禮貌性的微笑。
楊少夫人繼續近前,攬過蘇清方的手臂,帶她進屋,提起正題:“實際呀,我這次請你來,是想讓你看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雪霁帖》,”楊少夫人眉梢飛舞,頗有得意之色,“家父前段時間得的,準備過幾天皇後娘娘千秋,獻給皇後娘娘。令尊亦是書法名家,我想你肯定喜歡,所以跟父親借了半天。”
這才是楊少夫人真正為他們姐弟準備的謝意。
蘇清方步子一頓。
楊少夫人口中的皇後,是繼後張氏,曾經的四妃之首,亦是自盡的三皇子李晖的生母。
《雪霁帖》乃前前朝書法大家趙逸飛贈友人的一首短詩,用筆秀美勁挺,字意灑脫飄逸,被譽為書中神品。
經過幾百幾千年的戰亂,趙逸飛的傳世之作已經極少。以《雪霁帖》獻皇後,當然可謂相稱。
可如果,是假的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