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驅邪,更有龍舟賽,在城東曲水上,劃得水浪翻湧,敲得鼓聲震天。
每逢此日,曲水旁的堤岸高樓裡,都擠滿了人,盡是來看劃船賽舟的。
樓閣占據高層之利,可窮千裡目,但數量有限,價格也不菲,聽說曾一度達到一金一座。即使如此,樓上的坐席也供不應求,早在一個月前就被全部預定完了。
岸邊則完全不受管束,站在哪兒是哪兒。
愛熱鬧的蘇潤平豈會放過這個機會,早幾天就約上了蘇清方到時候一起去。
不過蘇潤平記錯了時辰,兩人趕到曲水邊時,賽事還沒開始。卻因禍得福,占了個很不錯的位置。
漸漸的,彙集起人山人海,真正一個水洩不通。又是酷暑天氣,将當晌午,悶熱得跟個籠屜似的。
蘇潤平一邊以手做扇,一邊調侃:“姐,你說我采了扇子來這兒賣,日入鬥金不是夢吧。”
蘇清方随身帶着小團扇,調整了一下方向,讓潤平也吹到,笑着應和道:“那你明年來試試。”
二人正說着,鑼鼓聲起,長舟如箭般駛出。
吳地也有龍舟會,不過都是六人、八人的小船。京城的龍舟,氣象也不是一般的浩大,足足要二十四個壯漢同劃。姐弟二人也是第一次看這麼盛大的龍舟賽,都沉在搖山振海的嗨吼聲中。
開場不一會兒,舟楫已分了前後。領頭的舟前裝點着黃色龍頭,一個不防被後面的打了尾,歪了方向,橫在江中,接連擋翻了後面好幾艇船。
霎時間,曲水中下餃子般全是人頭,抱着翻了的木船。
真可謂以一己之力橫掃千軍。
岸邊的人都笑作一團。
蘇清方也笑得肚子疼。
突然,一人從後一把捂住蘇清方的口鼻,挾着蘇清方的身體,把她從人堆裡拽拖了出去。
“潤……嗯嗯!”蘇清方想喊,卻被捂得一點聲音也發不出,唯剩的一些動靜,也被響徹雲霄的鼓鳴與笑聲掩蓋。
氣氛在一支舟隊撥亂奪魁時達到頂點,全場喝彩。
一直在旁打氣的蘇潤平激動地喊着蘇清方快看,卻不聞身旁有任何動靜。
“姐?”蘇潤平回神一望,周遭盡是慶賀的人頭,完全不見蘇清方的影子。
***
茶館後巷。
蘇清方被一把甩到牆上,幸而拿胳膊擋着,緩沖了不少力氣,可也被震得手發麻。
蘇清方尚未反應過來,又被人粗暴地翻正身子,單手壓在牆頭。
定睛一看,竟是衛滋。
蘇清方心下一沉,表面還是擺出笑容,“八表哥,這是做什麼?”
“表妹别怕,”衛滋皮笑肉不笑地安慰道,“為兄隻是想問你一些事。”
“什麼事,不能回家裡說?”蘇清方一邊問,一邊動了動肩膀,試圖掙脫。
衛滋一把扣緊了不老實的蘇清方,似笑非笑道:“有些事,不能在家裡說。不然要是被人知道表妹縱火,表妹還怎麼在衛家立足?”
蘇清方一頓,無辜搖頭,“我不懂表哥在說什麼。”
和平日裡别無二緻的禮貌微笑,終于讓衛滋明白眼前這個女人的巧言令色。
衛滋一把掐住蘇清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看他,斥問:“還裝?如果不是你放的火,你心虛什麼,還給曉露家裡送錢?”
蘇清方下颌收緊,眨了眨眼,解釋道:“表哥誤會了。是因為曉露曾經幫過我,我隻是憐她。”
“呵——”衛滋不住笑出了聲。
且不論曉露有沒有那份好心,蘇清方大抵是忘了自己連三房的門都極少過,編這麼荒誕的理由。
衛滋偏了偏頭,順着蘇清方的話說:“你這樣知恩圖報,不如替她憐憐我吧。正好,你一家住在衛府,也是時候報恩了。”
蘇清方心中浮起不好的預感,蹙眉,“什麼意思?”
衛滋語氣稀松平常,“我原本想着,你自己主動去說想嫁給我,你縱火這件事我就當不知道了。不過現在嘛,我改主意了……”
衛滋的指頭在蘇清方下巴上揉了揉,“你的鬼心思太多,放你一回不知道要出什麼幺蛾子,不如咱們直接把事辦了。”
說着,一張臉朝蘇清方靠了過去。
蘇清方嫌惡得五官都皺到了一起,擡膝就是一踹,朝着男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