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絲塔夏搖了搖頭,穩住心神,雖然幻象森林中還是不能使用魔法,但是梵西神軀自帶的勾魂攝魄效果依舊存在。
可不能像個傻瓜一樣被她牽着鼻子走。她暗暗告誡自己。
她一向擅長使用直來直去的方式解決問題。
“知道我總是懷疑你,還要想辦法解決我的體質問題。”她向前快走兩步,轉過身一邊倒退着走一邊直視着梵西黑亮的眼眸,“為什麼呢?就因為你覺得我是奧莉加的女兒?想要報恩?還是因為你覺得我有被扶成女王的潛質,在你後續對付塞拉菲拉的計劃裡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梵西沉默着拉過她的手将她扶到身後:“小心摔跤,後面碎石太多。”
“不回答?”娜絲塔夏拽着她的衣袖,“你自己說我們是同伴,為什麼不對同伴更坦誠一點?”
梵西順手為她割去前路上的雜草,她在坦誠這件事上一向很坦誠:“因為我不知道。我腦子裡的東西太多太吵。”
她看了一眼娜絲塔夏:“其實你也一樣,不是嗎?”
在别西蔔基地的中央實驗室裡,在她們意識相接的那一個瞬間,娜絲塔夏看見了梵西記憶裡那場無聲的大雨,梵西也同樣感受到了娜絲塔夏心中那場山崖上從未停歇的狂風。
她看見她記憶裡的屍山血海。
她看見她記憶裡的漫天蠅蟲。
她看見她在廢舊的佛堂裡伏地痛哭。
她看見她在陡峭的山崖上舉着火把放聲大笑。
她們究竟是為了誰的願望和死亡踏上這樣一條紛争不休的道路,又是為了什麼樣的信念在這樣一片幽深的黑暗森林裡前行。
“天亮了。”梵西在森林的出口處停下。
準确來說并不是天亮了,也不是她們走到了森林的出口,而是她們真正進入了幻象森林的暗面,那些舊日的殘響。
在精靈們的描述中,這是一個詭異而恐怖的地方。全族每個進入這裡的人非死即瘋。
這裡或許魔物遍地,或許充滿了血腥殘忍的邪教徒,或許是一片空無一人的廢墟荒野。
但此刻展現在她們面前的是一望無際的遼闊平原,青翠的牧草在微風的輕撫下泛起漣漪,
湖泊就像鑲嵌在碧玉上的一抹碎金,群山就像鑲嵌在天際下的連綿青雲,無邊的天際下牛群正慢悠悠地移動着,發出厚重而綿長的叫聲。
好一派優美的田園風光,如同生命女神在這裡揮毫作畫留下的痕迹。
二人站在原地呆愣半晌,才發現體内的斯蒂維加祝福沒有任何響應。
這樣的美景居然不是由于聖物的祝福而誕生的。
這裡天然就是這樣的美。
兩人邁開腳步向着前方走去。
一頭扭了腳的毛驢在路邊鳴泣,聲音低沉,身上的索套已經不知所蹤,看起來它的主人已經抛棄了它。
梵西蹲下身,反手一擰,替毛驢把骨頭糾正。
她碰過的地方傷口愈合地格外快,毛驢很快站了起來,腦袋很是親昵地蹭了蹭梵西。
“生命精靈的祝福除了治愈的能力還能帶來小動物的親近。這個傳說居然是真的。”娜絲塔夏摸了摸驢頭,被它舔了一手的口水。
“坐騎有了。這開場還不算太爛。”娜絲塔夏翻身上驢,朝着梵西伸出手,“上來。”
梵西默默地撿起驢身旁還能用的爛繩拍了拍,系了個繩結套在毛驢身上。如果沒有人類的牽引,它很有可能亂跑。
“一頭驢最多載一個人。”梵西拍了拍娜絲塔夏的手作安撫,繞了兩圈将麻繩套在自己手上,“病人優先。”
“坐好,我來牽驢。天黑之前我們要找到地方歇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