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再有了。”
空口無憑,柳裁很難相信,裴寂隻好斟酌道:“便是再有豐功偉績的大家府邸,也不敢對肅王府下手,那人之所以敢做下威脅你以及下藥之事,是因為利益交纏太深,我不能明面上作出重罰。但我向你保證,這種事情絕不會發生第二次。”
他不敢說出是衛國公府所為,乃是怕她多想,認為這裡頭有皇後娘娘的默許,以至于聯想到婚事太過艱難而打退堂鼓。
畢竟在裴寂的視角來看,柳裁根本沒有真的想過要嫁給他,意外發生後不過是想要幾兩銀子,哪怕他表明心迹,她計劃的也全是勾着他多要财物。
之所以兩人今天可以能談婚論嫁,一切都是他以王妃之位求來的。
她與他遊曆天下的志向相合,他又瘋狂地迷戀她的身體,哪怕知曉柳裁心中無他,裴寂也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讓,隻要能得到她,兩人早晚能傾心相交。
事實正如裴寂所想,柳裁的确會知難而退,她的性格向來都是離了誰都能過,随遇而安,她不拜高踩低,不願委屈自己迎合他人,因此裴寂并不是最佳夫婿人選,但若他有真心,亦不妨一試。
方才裴寂的話大有欲蓋彌彰包庇罪犯之嫌,柳裁側過臉,不去看他,繼續面朝牆壁,委屈又不滿地道:“無非是我得罪不起的皇親國戚,我哪裡敢追責,咱倆還是一拍兩散的好。 ”
又是一拍兩散,果然如他所料。裴寂又急又氣,握着瓷瓶的修長大手,因用力過甚,指腹泛出白來,但他的臉色卻是發青,愁眉緊鎖,雙目沉沉。
他喉頭滾過無數話語,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訴衷情在事實面前不過是口說無憑的廢話,他的确沒能護好她。
闆過柳裁的肩,裴寂看着她嗔怒不悅的面容,祈求般啞着嗓子問道:“如何做,你才肯信我?”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但對上他柔情與狠厲并存的眸子,柳裁突然生出要捉弄他,要聽他講情話的心思,便越發的嬌哼不語。
裴寂擡起右手,指腹摩挲過那紅暈早散成薄薄一層胭脂色的臉頰,“我心裡隻有你,隻想娶你一人。
“若膽敢有人再行威脅逼迫傷害你之事,他絕不可能再有活着出現在人前的機會。
“我不想委屈你,你等我一段時間,我會安排好一切,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沒有高攀。”
“我……”
此般絕色,配上極富深情的話語,柳裁縱然石頭做的心腸也該軟了些。
聽他話裡另有安排,柳裁坐起身,仰起小臉兒認真問道,“你真的想好了要娶我嗎?除了門不當戶不對外,我還不會伺候人,亦不願同人分享丈夫,吃不得太大的苦,是極沒有婦德之人。”
話裡的意思是,她不會因家世低而去小心翼翼地服侍他讨好他,也很善妒,絕不允許丈夫三妻四妾。
總的來說,她是一個不願遵循三從四德的惡劣女子,不是勳貴世家的良配。
裴寂聞言卻是一笑,在他聽來,這完全表明了她是一個潇灑随性、不為權貴折腰、不被世俗捆綁的奇女子。
于是,他也剖白心迹般地道:“我要娶的從來都不是什麼名門淑女,而是你這樣的人。”
此話很出乎柳裁的預料,他不苟言笑的樣子看起來極為古闆,隻以為是一個刻闆無趣之人,娶妻一定會選擇緊遵女戒教條的女子,沒想到端正雅緻的外表下,藏的是一顆躁動的心,不慕貞德淑女,反求她一個失節之人。
别院雲雨,月夜翻窗,老古闆怎會有那些花樣呢?
柳裁羞紅着臉,嬌滴滴地道:“你自己求來的,以後我若做出了什麼出格的事情,你可别後悔。”
“我甘之如饴。” 說罷,他舉起手裡的藥瓶晃了晃,道:“轉過去抹藥。”
将她散在背後的秀發撩起往身前放,背脊上的一處青痕已有些發紫。
感受到他手法越發的娴熟,柳裁突然打趣兒道:“花信别院那次喂藥,你是故意弄我一身的嗎?”
知道她在調侃自己不會照顧人,便道:“那時的确不會照顧人,但是你看,這兩次上藥我做的都很好。”
挺會自誇。
上着藥,裴寂突然問:“你方才說要做什麼出格的事?”
他有些拿不準柳裁,夜間之事,裴寂有感受到她烈火般的回應。若是人還在藥物的控制下作出那樣的舉動,他當然能夠理解,但那時她呼喊了他,人該是清醒的才對。
“你該不會紅杏出牆吧?”裴寂震驚問道。
柳裁:“……你腦子裡能不能想點别的,我便是紅杏出牆,也定是因為你做了讓我不滿意的事。因此,别急着疾聲厲色地質問我,要請先扪心自問。”
此時已塗完藥,柳裁正要穿裡衣,裴寂聽到她那般言論,頓覺男子的尊嚴受到了嚴重挑釁。
他一手将柳裁的兩隻手腕狠狠攥緊,往上提去,另一隻手則拖着她的腰肢,身體下壓,便輕而易舉地将人壓在了下頭,道:“到底有什麼不滿意,昨夜給的不夠麼,還想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