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羅維多年的經驗判斷,費理鐘現在的心情極差。
這種情況很少見,他隻在以前費理鐘被費賀章送出國的時候見過一次。
那時他陷入近乎癫狂的狀态,完全失去理智,非常可怕,每每回想起來都令人心驚肉跳。
再次就是現在。
這種時候,千萬不要招惹他。
所以羅維識趣地轉向舒漾,機械般的聲音響起:“小姐,你還有十分鐘時間準備。”
“知道了。”
舒漾面無表情。
聲音有點沙啞。
也不像之前那麼軟,冷硬倔強。
費理鐘終于有所反應。
隻不過他的反應僅限于眉頭微皺,沒有多餘的動作。
費理鐘做事很有效率,隔天就将舒漾的所有東西都打包了過來,除了她平常穿的衣服鞋子,而且還有她的陪睡小熊玩偶。
可是舒漾并不買賬。
自從昨晚被他兇了一頓後,舒漾就一直在和他冷戰。
費理鐘也罕見地沒有哄她。
似乎打定了主意要給她點教訓看看。
她就沒見過這樣冷漠的費理鐘。
以前不管她做什麼,他都會在生氣完再好好哄她,現在她掉了那麼多眼淚,他卻依然無動于衷。
舒漾覺得心裡更委屈了。
他變了,一定是有了别的女人不想要她了。
她一邊相信他答應過不會抛棄自己的承諾,一邊又懷疑他對她的寵愛是不是減少了。
心中五味雜陳,像被擠壓的檸檬,酸楚浸透了整個心房。
可她又不敢問。
她怕問出來的結果讓她更無法忍受。
果然越在意什麼就越怕失去什麼。
可現在平衡點被她打破,她尴尬地站在平衡木上,欲墜不墜。
明明想要更努力地靠近費理鐘。
卻總是事與願違。
她好恨。
又嫉妒又恨。
幾乎一整晚,舒漾都沒睡好。
還是哭到淩晨實在熬不住,她才紅着眼昏昏沉沉睡着的。
早上醒來的時候,費理鐘已經不在房間裡,她身上也多蓋了條毯子。
兩條腿有冰涼的觸感,低頭望去,上邊被人塗滿了白色藥膏。
即便如此,她也不打算原諒費理鐘。
她特意穿上短裙,讓那兩條滿是鞭痕的腿大喇喇展露出來,好像隻要他多看一眼,就會讓他的内心多受一份折磨似的。
舒漾确實做到了。
從她起床起,費理鐘就一直盯着她的腿看。
他抽了很多煙,眼球裹了血絲,似乎一夜沒睡。
看到她這樣肆無忌憚地露出自己的傷痕,男人還是微不可見地皺眉,怫然不悅。
不過他什麼話也沒說。
依然沉默地坐着。
舒漾也沒搭理他,她迅速地吃完早餐,收拾完東西,就跟着羅維就出了門。
甚至連聲招呼都沒跟他打,隻留給他一個冷漠的背影。
她原本并不打算參加今天的訓練。
校泳隊最近要參加某個表演賽,舒漾作為替補隊員,其實根本無需訓練,老師對她的逃課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她現在不想跟費理鐘共處一室。
所以她選擇逃避,逃到學校去。
在舒漾即将坐車離開那一刻,後車門忽然被人拉開,清冽的雪松香撲面而來。
費理鐘長腿一跨,坐在了她身旁。
高大的身軀遮擋住窗外的陽光,後車廂頓時昏暗幾分。
狹窄的空間裡,男人炙熱的體溫透過空氣源源不斷傳來,帶着某些極具荷爾蒙的氣息,熏得她面紅耳赤,愈發坐立不安。
費理鐘不知什麼時候換上了西裝,領帶松散地挂在領口,跟他人一樣有些散漫。
唯獨脖子上的紅痕異常明顯,被牙齒咬過的地方微微腫脹凸起,牙印處的血滴子鮮紅,既暧昧又色.情。
他卻好似渾然不在意,沒有處理傷口。
不加遮掩,任由它裸.露出來。
車廂裡十分安靜。
隻有頭頂的冷氣撲過來,吹拂着舒漾額前的劉海,一飄一飄。
她故意扭開頭望向窗外,不想與費理鐘對視上。
可透明的玻璃窗,還是将他的倒映朦胧展現在眼前。
費理鐘靜坐着,西裝外套半敞,胸前的襯衫撐得鼓脹,冷白的肌膚在昏暗中透着股柔滑感。
兩條修長的腿被質感如緞的西褲包裹住,交疊着,隐約露出渾厚結實的股内肌,一雙皮鞋擦得锃亮。
她本以為費理鐘不會發現,沒想到他忽然轉過頭來。
男人直白的視線毫不掩飾地落在她身上,脖子上,肩膀,腰,腿,好像每寸地方都被他來回審視,像是在給她上鎖。
“訓練完,要不要我來接你?”
費理鐘的聲音在左側響起,啞的,還有些煙嗓。
舒漾卻繼續看向窗外。
裝作沒聽見。
一隻有力的手臂将她撈在懷裡,一瞬間,她坐在了男人大腿上。
慣性作用下,她下意識扶住了對方的肩。
“費理鐘——”舒漾想要尖叫,扭着屁股想下去。
“嗯?”他的手掌很大,輕而易舉就将她兩隻纖細的手腕桎梏在掌中,另一手則拂上她的背,将尚有缺口的拉鍊拉到頂端。
不得不承認,他的手有特殊魔力。
舒漾隻覺得被溫暖包裹,被寵愛的感覺一瞬間填滿心房。
可一想到他昨晚冷漠的态度,舒漾又忽然變臉。
“别碰我!”舒漾甩開他的手。
費理鐘無視她的反抗與厭煩,牢牢地将想掙脫的鳥兒拽在懷裡。
他喉結微滾,淡淡說:“下午訓練完我會來接你。”
“别想溜。”他又提醒道,“我會讓羅維跟着你。”
舒漾剛冒出的念頭就被他識破,隻能咬唇重重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