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鬧了一陣,終在童佳慧的笑罵中結束,她順着口氣,臉上仍挂着笑意,一掃身邊衆人頗有些感慨:“真不敢想你們這當醫生的當醫生,做老師的做老師,啧啧啧,早知道你們以後要一手兼顧着孩子的生死與未來,當初說什麼也不能拉着你們逃課啊。”
“放心,等你生孩子的時候,我讓我們主任給你開刀。”于栀打了個響指,懶懶靠在沙發上削起蘋果。
李喻昂起身從小冰箱裡翻出幾聽可樂,附和道:“放心,我一時半會不考慮移民,以後八成也教不上你孩子,除非你再考慮考慮為愛回國。”
李喻昂和于栀會心一笑,童佳慧滿臉通紅接過可樂:“我謝謝你們啊,我的好姐妹,胡說八道你倆是一個頂三。”
童佳慧邊說邊一拉拉環,先給姜釉白開了一瓶,然後依次給于栀和李喻昂各開了一瓶。姜釉白本還有些不好意思先接,誰知童佳慧一擡她的胳膊,四聽可樂直接撞到了一起。
泡沫浸濕了她的大半個手掌,一時也分不出來到底是哪瓶在作亂。
手背涼涼的,心卻又是熱熱的。
童佳慧悶了一口,低喃了一聲為什麼不是可口。李喻昂說她不愛喝氣足的,要是毛病多就自己去加泡騰片。于栀則充當和事佬,樂滋滋說隻要是快樂水都是她的心頭好。
果不其然李喻昂和童佳慧此刻統一戰線:“你人還怪好的嘞。”
“砰——”
四聽可樂再次相撞。
“都是應該的,為人民服務嘛,以後叫我雷鋒就行。”于栀笑嘻嘻将手中削好的蘋果利落分為四瓣,按照剛才分發可樂的順序分給三人,最後自己那塊直接插着水果刀就往嘴裡送。
身旁的童佳慧才松開姜釉白的胳膊,瞬間就轉移到于栀身上:“告訴你多少遍了,别直接拿刀叉水果,好了傷疤就忘了疼?”
于栀嘿嘿一笑,賣乖道:“我這不是順手了嘛,一拿刀就本能反應。”
坐回原位的李喻昂捏了下于栀的臉蛋:“這就是典型的吃虧吃少了,沒長教訓。”
“疼啊,李老師。”
“知道疼才能長記性,省得下次再給嘴角拉個大口子。”
“你受傷了?”姜釉白急切問道。
“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大一臨暑假的時候,我在宿舍這麼吃西瓜,結果嘴角被水果刀劃了一下,現在還有一道疤。”于栀坐直身将臉湊近了一點,一道淺淺的疤痕就露了出來。
“我記得當時我和李喻昂一考完試就提前買票回家了,于栀當時沒搶着去看小群群的票,就先在宿舍待了幾天,釉白應該是在圖書館兼職就一直留在學校,當時就剩你倆,應該還是你送她去的醫院。”童佳慧在旁補充着,李喻昂連連點着頭,似在驗證着她的記憶力也還算不錯。
反倒是當事人于栀和現在的姜釉白反應一樣,有些難以置信問道:“你确定我當時是因為沒搶着去看小群群的票,才沒回家的,不是為了在學校陪釉白?”那懷疑的口吻,很顯然是想要與以前那個任憑天大地大,偏要戀愛最大的戀愛腦形象徹底劃清界限。
“别掙紮,你的黑曆史都是高清的,我現在的手機裡面還有你喊着非小群群不嫁的視頻。”
但下一秒李喻昂一提醒,于栀隻得尴尬扶額,認下事實:“好吧,我承認我以前就是戀愛腦。”
“現在認清也不晚。”李喻昂一副孺子可教拍了拍她的肩膀,追加了一句,“洗心革面還是好同志。”然後就趁着于栀還沒惱羞起身,再一壓她的肩膀,繼續說道:“當然準确來說也不止你一個人。”
李喻昂并沒有點明那個名字,姜釉白已經可以猜出那個人是誰。
似乎一提及過往,所有人就習慣性将兩人的名字往一處想。她又想起了,在李喻昂帶她們回到公寓時,童佳慧所提到的“僅僅提及名字也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
世界上真的會有這種緣分嗎?
如果真的有的話,那又為什麼會走散呢?
她沒有問出心底的問題,也沒有說出那個熟悉的名字,隻笑着眨了眨眼,輕聲問道:“誰啊?”
童佳慧和李喻昂交換了一下眼神,似乎還在想要不要借此機會試圖勾一下她的記憶,身前的于栀直接脫口而出:“還能有誰,肯定是常嶼青呗。一碼歸一碼,這事确實得感謝一下他。”
氣氛稍微凝結了幾秒,隻聽于栀又調侃道:“你倆别在後面偷偷交頭接耳的,都三十歲的人了,能不能稍微成熟一點,哪怕是稍微像我一點呢!”
正經不過三秒,三人就又有鬧起來的架勢,仿佛所有時間教會她們去适應社會的假面,在重聚的那一刻,會被施以魔法,将所有的表面成熟都沒收,隻剩下無憂無慮,甚至是不符合常規年齡的稚氣。
也是在那一刻,她突然有些忘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就安靜看着她們臉上的孩子氣。
她忽然有些羨慕之前的姜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