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釉白學着她的語氣,也沒有直接回答:“用一杯咖啡來判斷一個人的喜好,是不是太過于武斷了一些?”
季茹一笑,不緊不慢呷了一口。
學得倒是入木三分。
“确實。那我重新問一遍,姜醫生是甜食愛好者嗎?”
姜釉白這次沒再兜圈子,斬釘截鐵回道:“不是。”
“好巧,我也不是。”說完,季茹又喝了一口。眉頭不自主輕皺在一起,看起來确實是不喜歡。
“不喜歡還要強迫自己?”
“總喝黑咖膩了,換了個其他口味試試。但看來,我還是隻能接受黑咖。”
季茹自顧喃喃着,姜釉白拿起手機搗鼓了一陣,很快一杯熱牛奶就送到她面前。
季茹有些驚訝,朝服務員說道:“是不是搞錯了,我沒有點牛奶啊。”
服務員一笑,指了指對面的姜釉白:“是這位美女幫你點的。”
季茹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喝熱牛奶?”
“上次見你的時候,杯底還剩一圈奶漬。”
在西餐廳還要喝熱牛奶的人,除了奶制品的狂熱愛好者外,姜釉白大概再找不出其他理由來。
季茹唇一勾,靠在椅背上仔細打量着面前的姜釉白。
要說她跟照片上帶給她的感覺不同吧,偏偏長着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可要是完全一樣,心底卻有種說不清的别扭來。
季茹眯了眯眼,湊近身笑道:“觀察的很仔細嘛,怪不得把學長都給騙了。”
姜釉白往後坐了坐,噪雜的人群聲從中間穿過。
“我不明白季醫生想說什麼。”
見她是打算裝傻充愣到底,季茹也不直接點破,半杯牛奶入肚,才笑吟吟問道:“你知道學長主攻哪部分嗎?”
姜釉白覺得這個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問了一句。
“哪方面?”
季茹向後一仰,幽幽吐出兩個字:“自殺。”
聽到那兩個字後,姜釉白握杯的手不覺一緊。
她擡頭,認真望着季茹:“我不懂你是什麼意思。”
季茹有種重新找回主場的小自信,脖頸優雅一擡高,笃定道:“你懂的。”
然後将另外半杯牛奶一掃而盡,取出一張名片推到姜釉白面前:“其實我跟學長是同方向,你要是有需要随時來找我,就當是報答你的這杯牛奶。”
說完,她就大步走了出去。
姜釉白看了桌前的名片,除了姓名和聯系方式外,上方空白處還有用圓珠筆手寫的四個字: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姜釉白快速将咖啡喝完,然後也走了出去。
身後那張名片就孤零零壓在杯底,氤氲出一圈又一圈的墨藍色。
*
【你走了沒,一起吃個晚飯?】
姜釉白看見于栀發來的消息時,是半個小時後的事了。
那時候的她已經離醫院很遠,隻能匆匆解釋了聲她的療程提前結束,等明天再約。
于栀先是驚訝了句怎麼那麼快,又追問了幾遍有沒有新的效果。姜釉白不用想也知道,她其實是想問她有沒有恢複記憶的事,一連發了三個哭哭的表情包過去。
于栀的安慰瞬間回了過來,姜釉白還沒來得及查看,就被一中年女人攔住去路。
“笙笙回來了啊,這多少年沒見了,長這麼大了啊。”
姜釉白愣了下,再三确認女人确實是朝着她說話,才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笙笙?”
“是啊,你大名不是叫姜笙嗎?”
女人似乎也看出姜釉白臉上的一絲遲疑,她狐疑地仔細端量了一遍面前的五官,确認能與記憶中那個十一二歲的女孩相重合後,語氣變得愈發堅定起來。
“絕對沒認錯,你這小女娃娃從小就長得秀氣,模樣跟小時候簡直一摸一樣,雖說不是老姜親生的,但到底眉眼還是有點相似的,可能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吧,果然誰養的像誰呦……”
姜釉白的注意力本還留在陌生的名字上,等到女人一提出“老姜”,再吐露出不是親生的,半張臉已快沒了血色。
“笙笙,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