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她是挂着羊頭賣狗肉,操練起了老本行。還有甚者,說偶爾趕來幫忙的姜笙,就是她傾力培養的下一代脫女郎。
老姜聽到前者,忍兩句就過去了,但一提到姜笙的名字,豁上将所有貨扣押下的風險,也要上前扇兩嘴巴。
這一天姜笙還沒回來,是女人去警局保釋了老姜。
“那群人嘴碎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至于跟她們置氣,賠上你進的這些貨不值當。”
“嘴碎也不是她們想說什麼都能說的,要是什麼都任由她們說,姜笙以後的名聲還要不要了。要是我活着的時候不替她辯解幾句,我死了誰替她說!”老姜語氣有些激動,高凸的顴骨一動一動,還在昭示着她的憤怒。
這些年過去,老姜的皮膚黑了,後背也佝偻起來,襯得身旁的女人愈顯嬌豔,愈顯挺拔。
“呸呸呸,你又說那些喪氣話,姜笙好歹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難道我還能任由她們說去,你就是要發火也得用點巧勁。”
老姜睨了女人一眼,隻當她是說風涼話,拾起自己的腰包,就朝警局外走去。
直到當晚,女人将她拉拽出門,她才回味過來女人的意圖所指。
老姜看了眼掌心被塞來的石子,又看了眼滿身矜貴,卻眯着眼睛在瞄準的女人:“這就是你說的巧勁?”
“放心吧,我都打聽好了,這一塊的監控已經壞了三天了,現在出手她絕對抓不着我們。”
老姜有些詫異望着女人。
女人算是她們這三鄰五舍内出了名的知識分子了,尤其是她老公榮升學校教授之後,她們家那面書牆常被人吹捧為文化勝地,就在那文化勝地日夜熏陶着的人,竟然在深更半夜拉她一起扔石子,脆人玻璃?
女人似乎看穿老姜心中所想,先是臉一紅,又将脖頸高高揚起:“是她先不仁的,休怪我不義,誰讓她天天說我家念念胖得跟小豬一樣,回頭再給孩子整出童年陰影來,我跟她誓死不休!”
老姜一笑,女人的臉就更熱了。
“老姜,你不會是不敢了吧。”
“我有什麼不敢的,你隻要小心别讓你家教授知道就行。”
“别讓他知道?你知道這監控壞了是誰告訴我的嗎?”
老姜頓時明白過來,看來這對向來溫和的知識夫妻,也是深藏不露。她彎下身,将小石子換為一塊闆磚:“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女人見勢也跟着換了一塊大的。
老姜布局道:“我數三下,我扔東面,你扔西面,一會兒左右兩邊跑,橋前彙合。”
“好。”
“那準備,三、二、一……”
砰砰兩聲在身前如約響起,一道尖銳的喊叫刺穿長空,在花壇中消散的人影間越拉越長。
女人和老姜一路憋着笑,成功快跑到橋頭集合。
“原來做壞事是這種感覺。”女人坐在橋上,大口喘着氣。
一旁的老姜也好不到哪去,一口氣倒了好幾下。
兩人相視一笑。
“我還以為你常做這種事呢。”
“怎麼,我看起來就那麼法外狂徒?”老姜興緻似乎很高,語調也跟着歡快起來。
“也不是,就是感覺按照你的性格來說,你可以做很多很大膽的事,就比如當年姜笙被混混盯上,是你拿着菜刀去找的那些人吧?”
“你怎麼知道?”
“我聽診所的人說的。”
“那群人也是群大嘴巴。”
“是啊,她們知道的不知道的,什麼都敢往外亂傳,反倒是你這種做都做了的人,什麼都憋在心裡不肯說。”
“又不是什麼值得宣揚的事。”老姜頭一低。
“怎麼不算,至少你可以告訴笙笙,其實你很在乎她。”
“我在乎她?”老姜問完自己都笑了,她不覺想起她遇見姜笙的那一天,穿得跟個洋娃娃般的人倒在街口,握住她手時,是那麼易破碎。
“或許吧。”
“你就嘴硬吧,姜笙現在已經上高中了,不是小孩子了,你要是還是之前的态度她肯定是會更難過的。我看得出來,姜笙很關心你,也很在乎在你。”
她也很在乎她?
“算了,我隻是她名義上的養母,再說她從來沒叫我一聲媽。”老姜垂眸,眼中的黯然一閃而過。
女人看着她,一字一句認真說道:“老姜,你知道笙笙為什麼不肯叫你媽嗎?因為她怕她一旦開了口,你就要擔上所謂母親的責任。”
“那些本不該屬于你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