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父殘疾了。
餘生隻能在輪椅上度過。
據說是被他投資坑慘的大債主動的手。大債主們考慮清楚了,比起交給警方,他們有自己的解決方式。
蘭情和債主打過交道,生父投資惹了不該惹的人,他們不可能按捺不動,别說莫蘭情,連莫父祖宗十八代都被查了個底朝天。
是顧亦蓮從中出面調節,債主才放緩姿态,前提是有莫父的線索第一時間知會。
至于蘭情彙給莫父的錢,不虧。數額足以立案,又有證人喬真真在場,警方以敲詐勒索罪逮捕了莫父。
錢款還沒轉走,一五一十吐了出來。
莫父約莫是在門裡被大債主們威脅了,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一代鳳凰男被拔光羽毛變回落湯雞,倒還有點兒唏噓。
她捧着康乃馨,将這條喜報和花一起帶給了病床昏迷的莫母。
“您聽見了嗎,那個男人跟您道歉了。”
康乃馨在床頭寂寂開落,蘭情想了想,“也許我也要道歉,我不是您的女兒,不是莫蘭情。”
呼氣的蒸汽打在呼吸器罩壁,似乎在對她的話做着回應。
“我不知道我替她選定的結局她會喜歡麼,”她想,以莫蘭情的善良必然覺得她殘忍,“但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道路了。”
病房的電視放着亦舒娛樂出品的連續劇,中途插播的娛樂快訊宣布顧亦蓮即将在明天繼承顧氏。
顧氏的家産之争即将落下帷幕,這場角逐的天秤傾斜向了曾經的顧家大小姐。
她就相信顧亦蓮能做到。
清晨的顧氏集團,顧亦蓮走進瞰視整座A城的辦公室,昭陽自地平面升起。
顧哲、顧老、顧朝——過去阻在她身前的大山都不複存在,她将在此大展拳腳。
不是顧氏大小姐,不是誰的母親和妻子,僅作為她自己。
不日,顧氏高層集整個來了場大換血。
以往以男性占壓倒性數量的領導班子被提拔上來不少新鮮血液。
顧亦蓮帶着自己的班底來勢洶洶,室内的元老還在談天說地飲茶寒暄,一群年輕人撬開了顧氏高層的會議室。
顧哲的死訊是從牢裡傳來的,去世了,獄卒說是同一牢房動手的幾位沒刹住手,顧氏對外宣稱是病逝。
獄中“病逝”後,原屬顧哲的資産被顧亦蓮贈予蘭情,輾轉落入了莫蘭情名下。
沉甸甸的億萬家财在紙上寫起來竟是輕飄飄幾行數字。
[支持!乳腺舒暢了!]
[我要是莫蘭情我也不淨身出戶,憑什麼好女人就得什麼都不要!]
[之前那些笑她離開顧哲就會去掃大街的打臉不,@XX@XXX别删帖啊,都出來道歉]
交接直播的評論區,一改往日論調,充斥着對顧哲的奚落。
但前主人是無法目睹了,他忙着踩縫紉機。
【恭喜宿主成功收割全部賞金:100億,任務完成度:100%】
窗外炸起煙火,機械女聲适時響起。這代表着,她将離開了。
“我可以向莫蘭情留話嗎?”
【此行為與任務無關,宿主可以任自行處理。】
蘭情撕來一張紙,在筆端寫下發生的一切,放進信封。
莫蘭情有權利知道自己的人生。
未來怎麼走就交給原主了。
煙火炸起的地點,是一場時裝周,喬真真提着禮裙在紅毯中央。
閃光燈如星辰般耀眼,她張望着,渴望從人堆裡尋到蘭情的身影。然而環繞的人頭烏泱泱的,蓋住了視野。
蓦地,眼尾餘光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輪廓在角落,喬真真朝着蘭情所在的方向笑了,無言回應。
不過,莫蘭情……怎麼像是在和自己揮手?
一切欣欣向榮。顧亦蓮的帶領下,顧氏一路高歌。
蘭情駐足問:“姑姑,如果有天我離開了,你會怎麼做?”
審批完文件的顧亦蓮擡起頭,臉上寫滿了聽不懂,卻還是笑道:“如果有天你走了,那一定是去迎接新生了。”
“那,”蘭情認真道:“那天到來後,你能幫忙照顧好那個我嗎?”
“蘭蘭,你小說看多了吧,”顧亦蓮被她的表情逗得樂不可支,“說得和托孤一樣,哪有給自己托孤的?”
笑聲漸歇,顧亦蓮清清嗓,“好好好,别胡思亂想了,我答應你。”
“你忘了?是你造就了現在的顧亦蓮,你要是有難處了,我也會照顧好你的。”
蘭情對望着她笑得浮起眼紋的臉,“謝謝。”
“對了,顧朝呢?”她有段日子沒聽到他的名字了。
顧亦蓮:“他失蹤了,我也聯系不上。”
“失蹤了?”
顧朝失勢後就再沒出現,誰也不知在哪兒。
原書是本為戀愛而戀愛的書,反派下線都很潦草,顧朝一個推動劇情線的角色也是在敗給男主後一夜蒸發,消失在書裡。
可是眼下她也顧不上bug了,肌肉酥麻的電流感逐漸強烈,她就要脫離這具身體。
蘭情找了個由頭回酒店,顧亦蓮見她氣色不對,調出自己的車送她回程。
正跑在一條無人公路,車子緊急刹車。
淩亂中車玻璃多了一道彈孔,呼呼往裡灌着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