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诰一下,原書楚蘭情的命運瞬間灰飛煙滅。
南漢少了一位普普通通的寵妃楚氏,多了一位梁國母。不是生下太子的寵妃楚氏、不是誰家的诰命夫人,是國母楚蘭情。
事實證明,不用做皇後也能當國母。
笏闆宛如具象化的權力,切實地在手心緊握着,蘭情感到自己跳動鮮明的脈搏,笏闆也跟着微顫。
劉晗的初诏也同時下達——南漢全國廢去“公主”一詞,永不啟用。
“凡今起,天子所出之女皆稱王。‘王’之一字本無男女之分,不獨屬于男,大漢宗室公主、郡主、縣主既此法後重定封号。”
公主一詞源于古時嫁人的風俗,根本就不是特指女子的稱呼,全稱公主讓那些不喜嫁人的宗室女往何處說理?
再者,“公主”是什麼好詞嗎?還是山陽公主時劉晗深受其害,誰若稱她為公主,無異于直直對她道“公主請嫁人”。
初诏宣告後,禮官馬不停蹄先改了當朝各郡主縣主的封号,其中,泰平公主被追為泰平太女,斂骨入藏,葬地選用僞廢帝劉淩為自己修建的帝陵。
當初被劉淩斬下頭的女子風光大葬入劉淩的死後居所,而原墓主本人正在被賣入秦樓館的馬車上。
南漢的教坊司在劉晗即位後廢止,勾欄院也管控起來。一衆伎人鸨母被趕出青|樓,勒令到女子學堂受教。
秦樓館的伎人換成了反抗過劉晗的朝臣和劉淩。
君臣上次際會還是在朝堂,這次是在花街柳巷,你唱豔曲我談琴,你演粉戲我倒酒。
秦樓館的來客也從男子變成了女子,劉淩真不知是不是該慶幸自己“斷子絕孫”了,無人點他,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讨好客人的粉戲是少不了要唱的。
而劉淩唱粉戲以及恩客打賞的每一個子,都要原封不動地進蘭情的腰包。
有廢帝的噱頭做誘餌,看粉戲的人絡繹不絕,蘭情的腰包怕是鼓破了天。
粉戲無非是魚水之歡、巫山雲雨的戲,兩名戲子登台你扮我演,台下數雙眼睛。
好巧不巧,搭戲的戲子是他從前的朝臣。一君一臣要在台上忸怩,台下滿樓看客。
偏生劉淩看不見,視覺剝奪後,人會放大其他四感:
嗆人的脂粉味,看好戲的譏笑,尤其是對的目光敏感。身軀曝露在幾百雙眼睛下,比拉進廂房羞辱他還難受。
他在刑部抽了五百藤鞭才來到秦樓館,日夜強忍着劇痛,當滿樓的人看見他背後鞭傷,興緻更烈了。
一國之君與人盡可妻的三流戲子,遠如天塹的身份集于一人,劉淩做夢也想不到,月初,他在龍床上枕着美人,月末,淪落巷陌萬人蹂躏。
“少裝模作樣,你的帝陵都被泰平太女占了,還當自己是天子呢。”老鸨揮來一鞭。
“帝陵?”他的帝陵???泰平公主成了太女?
他痛嚎慘笑,好個楚蘭情,枉自己一片真心,她竟和劉晗同流合污歹毒至此,那片百年歸所他甚至給楚蘭情留了墓穴,願生同衾死同穴。
之前是他太仁慈了,屢次三番對楚蘭情心軟,這個女人不值得。
是以當不臣劉晗的宗族聯絡上劉淩時,他毫不猶豫地接受了他們,潛出興王府東山再起。
就算性命所剩無幾,他也要将楚蘭情除之而後快。
劉淩辦成盲女在人接應下出京,穿過一片上巳日的集市,捕捉到熟悉的聲音,雖然被人聲稀釋地很細微,可他依然認出是蘭情。
他聽出蘭情此刻正和一名少年在街上挑饴糖,和少年說着今夜想吃的夜宵。
呵,楚蘭情變心了,怪不得如此絕情。
醋意和狂怒占滿劉淩心眼。他憤然地如撞破西門慶與潘金蓮的大郎,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個三妻四妾照娶不誤的主。
殺心更甚了,他要楚蘭情同他共入黃泉。連帶着劉晗也殺了,但楚蘭情,必須給自己陪葬!
不久,秦樓館裡找翻了天不見劉淩,加急上報僞廢帝逃走一事。
劉晗壓下此事,将秦樓館的伎人密令處死,看向一旁飲加非茶的蘭情。
“故意放跑劉淩,還要朕配合,不是你的風格。”
蘭情被茶杯燙到,縮縮手,“陛下不是一直發愁如何處決祁陽嗎,臣請陛下看出戲。”
眼前彈出一塊眼熟的屏幕。
【注意:男主氣運已低于0,即将引發關鍵事件,請宿主小心應對。】
蘭情悄然關上系統提示。
“好戲,要開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