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梅粥,顧名思義就是将冬日的臘梅加入小米中炖煮至不清不稠的程度。
碗中白粥晶瑩剔透,黃色花瓣點綴于上,隐隐清香撲鼻而來。
且有升清陽,助胃氣的功效。
外加冬日野趣的名頭,在蘇雪敏以前經營的小飯館中屬于暢銷品。
通常半個時辰不到,就會賣完整整兩大桶。
因此,蘇雪敏對這道臘梅粥的味道還是有些把握。
煮好之後,便舀了一碗讓小翠嘗嘗味道。
看着這奇奇怪怪的飄着臘梅黃花瓣的粥,小翠心中是拒絕的。
小姐向來是十指纖纖,不沾陽春水。
她做的粥能入口嗎?
但看着小姐笑得一臉溫婉,無比期待的樣子,小翠還是硬着頭皮嘗了一口。
下一秒,她驚訝出聲道:“小姐,這臘梅粥也太好喝了吧!”
“你的廚藝怎麼這麼好?”
軟糯适中的米粥,夾帶着臘梅黃的香氣,仿佛讓她誤入了臘梅林之中。
她笃定,這是連國公府的廚子都做不出來的美味。
見小翠也說好吃,蘇雪敏心中總算有了一個底。
看來自己的一身廚藝也跟着帶過來了。
她淺笑一聲,含糊其辭道:“或許是我本身就擅長廚藝吧。”
聞言,小翠欽佩道:“小姐,你實在是太厲害了。”
“不僅精通琴棋書畫,甚至還精通廚藝。”
她不由得感歎道:“隔壁孫大娘每天早上都會煮粥拿去早市賣。”
“要是我們也去賣這臘梅粥的話,估計也能賺到不少錢。”
“或許,我們還能開個小飯館謀生。”
聽到這,蘇雪敏的眼神中劃過一道灰暗。
要不是那群小混混收保護費打架,殃及池魚,沖她捅了刀子。
說不定她現在還能繼續開着小飯館。
也不會穿越到這裡來了。
看着蘇雪敏興緻不高的模樣,小翠誤以為是自己說錯話了。
她趕忙改口道:“小姐,我們還是别去了。”
“經商是低賤女子才會做的事情。”
“大家閨秀抛頭露面,有損名節。”
蘇雪敏搖了搖頭,用着堅定的口吻道:“不,我們得去。”
“可是.....”小翠遲疑的道:“小姐,你到時候肯定會被人嘲笑的。”
整個汴京城,誰人不知小姐柳絮之才的名聲。
現在卻......淪落到去早市賣粥。
這其中的落差,讓小翠這個旁觀者都不免一陣心酸。
盯着小翠略顯單薄的冬衫,蘇雪敏隻淡淡的撂下一句話:“自古以來名節是小,餓死是大。”
“無非是被人嘲笑兩聲罷了。”
“我們該怎麼活,就怎麼活。”
随後,她又道:“小翠,屋裡的算盤呢?”
“你看到了嗎?”
聽到這個要求,小翠好奇道:“小姐,你要算盤幹嘛?”
蘇雪敏淺淺一笑,語氣促狹道:“你剛剛不是要我努力嗎?”
“我現在就要努力了啊。”
小翠:“.....”
她噘着嘴雙手抱胸,埋怨道:“小姐,你分明是在取笑我。”
話雖如此,她還是老老實實的将算盤取了過來。
蘇雪敏修長的手指在算籌上撥過,發出一道道清脆的聲響。
論起計算,自然是後世的加減方法簡單。
但可惜的是,她現在手中無筆無墨。
稍稍沉思後,蘇雪敏一邊撥籌一邊道。
“冬天到了,炭火不可少。”
“就算是次品的松花炭一筐也要四十個銅闆。”
“剛剛我在廚房看了一圈,柴米油鹽醬醋茶樣樣短缺,至少也要三、五十個銅闆。”
“若要賣吃食,還得添置一些物件。”
.......
“零零散散加起來,我們至少得有四百個銅闆才行。”
一場聽覺盛宴結束,小翠早已看呆,喃喃自語道:“小姐,你也太厲害了吧。”
随即無師自通道:“小姐,原來你在珠算上也頗有天賦。”
“你簡直是能人。”
面對小翠的舉一反三,蘇雪敏心中暗笑,随即轉移話題道:“可惜我們手中現在隻有兩個銅闆。”
兩個銅闆,對于這一筆做生意的本錢而言隻是杯水車薪罷了。
小翠摩擦着手腕的一抹銀,再次建議道:“小姐,不然我去賣镯子吧?”
“就算典當的夥計再黑心,三百個銅闆還是可以拿到的。”
蘇雪敏搖了搖頭道:“不用,我們找人借吧。”
“借?”
小翠一臉愁苦的道:“小姐,我們能找誰借呢?”
蘇雪敏早已打定了主意。
有權有錢的國公府,自然是想都不用想。
原身的親生父母家境貧寒,就算想借也怕是有心無力。
唯有一個人。
對方既然是眠花宿柳的常客,手中應當不差錢。
于是她看向小翠,眼神定定的吐露道:“我夫君。”
“啊!!!”聽到這個人選,小翠當即尖叫一聲。
她想也沒想的否決道:“小姐,還是算了吧。”
“姑爺肯定不會借的。”
想起對方冷面煞神的模樣,她的後背立馬竄起了冷汗。
總而言之,這位姑爺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人。
她心急道:“小姐,我們還是賣掉銀镯子吧。”
蘇雪敏搖了搖頭,循循善誘道:“小翠,這次我們可以賣銀镯子。”
“下次呢?”
真到了賣無可賣的地步,她們又該怎麼辦?
更何況,銀镯子是小翠亡母的遺物。
蘇雪敏不想就這麼輕易典當。
至于原身這位夫君,她知道必定是難以相處。
無非是拉下面子,賠笑罷了。
她還不至于連這麼點委屈都受不了。
更何況,原身還要償還國公府五十兩黃金的巨額撫養費。
按照古今彙率,一文銅錢等于零點三人民币。
一千文銅錢等于一貫銅錢。
一貫銅錢就是一兩銀子。
九兩銀子等于一兩黃斤。
五十兩黃金就是十三點五萬元。
這一筆數額不可謂不大。
憑借自己的廚藝經商,已經是她能夠想到的最佳解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