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幫我随便拿件新的。”陸鑫橙催促道。他不喜歡在有人的時候光着身體,有種渾身的隐私都被看光的感覺。
“……沒有衣服。”陸鑫橙終于注意到了聞鑰知特意回避的眼神。
他立即低下頭在自己身上查看,胸前幹淨一片,他餘光睨見肩頭上的紅痕,目光一頓,繼而扭頭往後背去看,視野有限,隻能看到一點點,但足以讓他整張臉都沉了下來。他不動聲色地看向聞鑰知,在這種氛圍下,對方依舊泰然自諾。被子蓋得牢牢,一隻手虛虛的壓在上面。
陸鑫橙出其不備,猛地掀開了聞鑰知身上的被子,動作太快,後者根本來不及阻攔。
劍拔弩張的狀态就這麼暴露在了空氣中。
如果是正常人,這時候已經羞恥地想要找地縫鑽進去了。但聞鑰知稍微整理了一下睡袍褶皺,既然被看見了,他也沒必要再躲躲藏藏,他大方又沉默不語地看向陸鑫橙。
“聞鑰知,你他媽的。”盯着陸鑫橙終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此刻他如果能照鏡子的話,就會發現他的脖子到後背位置全是密密麻麻的紅痕。
陸鑫橙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聞鑰知打死都不會告訴他,他花了三個小時才把他身體擦幹,抱到床上。當然他沒有再碰陸鑫橙,都是自己用手解決的。但他似乎沒辦法徹底解決那莫名其妙的欲、望。這種欲、望已經完全壓倒了理智。
陸鑫橙冷哼道:“之前沒開過葷,這麼欲、求不滿?”他其實是明知故問,但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挑釁。
說出口他就後悔了,但已經晚了。
聞鑰知一個翻身,雙臂将陸鑫橙頭兩側的床墊壓得凹陷下去。
“我就是欲、求不滿。”他一雙異瞳牢牢盯着身下人,聲音卻是前所未有的溫柔,“要不你幫幫我。”
陸鑫橙伸手要推開上面的人,他剛一擡手,聞鑰知速度更快,虎口将兩節手腕捏在一處,壓到了頭頂之上。魚尾向上甩來,被另一隻手握住。聞鑰知的目光盯在那尾鳍處,“或者說……我先幫幫你。”
“你這裡看起來也忍得很辛苦。”聞鑰知觀察着那精緻輕薄的尾鳍,薄膜包裹下的軟、肉像是有生命般呼吸着,他探出舌尖在上面輕輕、舔了口,便沾了一片粘、膩。
陸鑫橙一個激靈,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柔軟炙熱的觸感稍縱即逝,收攏的魚鳍失望地重新綻開。陸鑫橙聽到壓低的聲音從耳邊傳來:“那個偷窺狂又來了,還要繼續嗎?”
陸鑫橙微微睜開眼,在暗處掃了遍,很快捕捉到那暗紅色的一小隻身影。
沒有等到回應,聞鑰知正要把人放開,卻感覺手下的魚尾擡了擡,兩片纖薄魚鳍溫柔地将他的手掌包裹起來。聞鑰知心下一動,将手抽出,反手托起兩片尾鳍,俯身吻了上去。
靠近門縫的暗處,陰沉的目光望着床上的春光。
“再等一等,馬上就好了。”他靈巧地鑽回到水族箱内,對着完成一半的畫作繼續噴塗着下半身。
*
聞鑰知把把沉沉睡去的人魚抱到浴室時,看到了那隻章魚。隻餘光一瞥後,并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輕輕把人放進已經盛滿溫水的浴缸内,注視着對方皺起的眉心終于舒緩開來,聞鑰知才轉過身,他在浴缸邊緣坐下。
章魚已經立在洗手台上許久了。
聞鑰知冷冷開口:“做創世主很有趣吧?”
章魚那并不鮮明的五官看不太出表情,但他的聲音中是明顯的詫異“……你都知道了?”繼而它目光看向聞鑰知身後,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慌,“那他也?”
聞鑰知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兀自:“這是你創造的世界,想必你是知道的,隻要你産生了想法,這個世界就不複存在了。”
章魚不聲不響。
“我不管緣由,現在停下,一切都還不算晚。如果你還想繼續,那麼,就算會永遠被關在這個世界裡,我也會不惜一切殺掉你!許俊聰。”
被叫到名字,章魚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但當他的目光落到聞鑰知身後的人上,他的眼神又堅定了起來:“你放棄吧,他不會愛你的,他不會愛上一個強迫他的人。”
對這牛頭不對馬嘴的回話,聞鑰知皺了下眉頭,眼神中的厭惡一覽無遺。
章魚義正言辭:“你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大反派,最該死的人。”
聞鑰知:…………他确信眼前的這隻章魚,就算他裡面盛着的是叫做許俊聰的人類靈魂,這個人也已經徹底瘋了。
他不知道是什麼把他變成了這樣,但原因在他看來并不重要,隻要和邪靈沾了邊,就算是人,他也不會手軟。
“隻要你死了,他就能看到我了……隻要你死了,小鑫哥眼裡就會有我了。”
聞鑰知聽得一陣心煩,他伸手将那章魚掃落在地,一腳碾了上去,章魚的觸手齊齊縮起,激烈掙紮後,動靜漸漸小了下去……聞鑰知望着失去了生命力的死物,眼中的神色并沒有松動……
他緩緩擡起頭,望向那漆黑一片的巨型水族箱,
有什麼未知的東西正在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