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要親自接季佩澤回去。季佩澤推脫不掉,隻好把定位發給她。
“晚點有人來接我,我怕他們看到你多問,等人到的時候,你待在樹裡可以嗎?”季佩澤往行李箱放衣服,對蹲在一旁的謝秋說。
謝秋把季佩澤放歪的衣服理正,點點頭:“可以。”
季佩澤不讓謝秋蹲着,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不用幫忙,我來收拾。今天精神好點了嗎?”
謝秋端坐在椅子上,垂頭看向季佩澤,淡淡道:“已經沒事了。”
季佩澤沒帶多少東西,整理起來很快。桌面隻剩一些零碎的物品,季佩澤拿起筆記本電腦裝進包裡,發現下面壓着兩個紅色的球狀物體——是謝秋做的護身符。
謝秋也看見了,伸手把他們拿了起來,把上面的壓痕撫平。
季佩澤表情讪讪,那天回來,他随手把口袋裡的東西丢在桌子上,後來知道是謝秋的,問謝秋要不要拿回去,謝秋說先放他那裡,放着放着,季佩澤就忘記這件事了。
“正好我要走,這個護身符也該物歸原主了。”
謝秋抿着嘴沒說話,他仔細撥弄護身符的邊邊角角,直至和最初一樣,才停下動作。他從兩個紅色護身符中挑出一個,塞到季佩澤手裡。
季佩澤一愣:“給我?”
“嗯,如果你不要了就還我,但是不可以扔掉。”
季佩澤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接下,他隐約想起,謝秋說這個護身符是重要的東西。
“萬一我弄丢怎麼辦?”
“我會死掉。”
季佩澤大駭。
謝秋看他驚愕失色,木了一上午的臉突然舒展開,嘴角彎起一抹笑。
“騙你的。如果不小心丢了,可能就是護身符發揮作用了吧。”
季佩澤拿不準謝秋到底那句說的真話,他接過護身符,放進随身的挎包内袋,說:“我會保管好。”
沈青來之前,季佩澤給謝秋準備好了午飯。他沒給老宅斷電,還教謝秋一些物品的使用方法。
“還有哪裡不明白嗎?”
“沒了。”
季佩澤點點頭:“好,吃完飯去樹裡,沈青快到了。”
謝秋往嘴裡送飯,快速咀嚼。
沈青十二點多到的,因為路上堵車,加上導航不靠譜,繞了個大彎,來遲了一會兒。
“東西都帶齊了嗎?”
季佩澤從卧室拉出行李,應了句:“齊了。”
小助理上前接過季佩澤的東西,放進停在門前的車裡。
沈青走在前面,季佩澤不緊不慢跟在她身後。經過院中的桂樹,季佩澤停下腳步,他擡手輕輕在樹幹上摩挲了一下,聲音極輕:“謝秋,再見。”
樹枝晃動了一下,像是回應。
“阿澤,快點。”沈青在門口催促。
季佩澤把手收回,深深望了一眼,轉身離開。
大門“嘭”的一聲被關上,車子的引擎聲逐漸遠去。
院子歸于平靜。
謝秋從樹裡出來,對着空蕩的院子出神,臉上說不清的落寞。
客廳的茶幾上,放着季佩澤早上喝完咖啡,沒來得及清洗的杯子。
卧室裡,床上的被單留下季佩澤睡後的褶皺。
謝秋盯着,想起暴露那晚鋪着被褥睡在季佩澤床邊,他害怕,厚着臉皮要和季佩澤睡在一個房間。
謝秋走到床邊,手指抓住床單的邊角一掀而起,随後卷成一團抱在懷裡。床單上餘留有季佩澤沐浴露的淡淡香氣,謝秋來到衛生間,把床單放進洗衣機。
他按照季佩澤教的倒進洗衣液,按下開關,機器自己運作起來。實在方便,沒有這東西之前,謝秋的衣服都是手洗。
謝秋又把茶幾上的髒杯子拿去廚房,看到案台上放着中午沒吃完的季佩澤做的午飯,思索一番,拿出一個不用的碟子,把飯放了進去,端到院子裡小花經常待的地方。
謝秋把鍋碗瓢盆一起丢進水池,嘩啦地洗,洗淨後一個個擦幹放進櫥窗櫃。案台上的污漬水漬也一并被謝秋拿抹布擦淨。
謝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做這些,他用不着吃飯做飯,用不着睡在卧室,收拾這些可能是單純覺得季佩澤把家裡弄得太髒亂了吧。
謝秋把抹布洗幹淨挂在牆壁的鈎子上,一個人坐在院子靜靜地等洗衣機停止。
洗好的床單皺皺巴巴,謝秋正要把它挂在晾衣架上,門外再次響起汽車的引擎聲,随後開門聲夾雜着對話。
“都問你東西帶齊沒,你竟然還能忘了身份證。”
“記得放包裡了。”
……
短短幾十秒,謝秋在想是丢掉床單鑽進樹裡,還是展開床單蓋住自己。
門打開了。
謝秋手裡抓着床單,轉頭一動不動地看着門口的人。
季佩澤沒想到謝秋會在院子,因為他覺得外面的聲響足以讓謝秋聽見,并且躲起來。
沈青走在季佩澤身後,季佩澤身形高大,擋住了沈青的一部分視線,她見季佩澤不動,推了一下,“進去啊,愣……”沈青看見了院裡的謝秋。
“他是?”沈青的眼睛簡直要黏在謝秋臉上。
謝秋莫名一陣冷寒,明明相隔數十米遠,但他覺得自己此刻像是被豺狼盯上的兔子。
季佩澤暗覺不妙,臉上神色沒有太大變化,隻是眉頭微微皺了皺。
他擡起腳步朝謝秋走去,走到跟前,對沈青介紹:“謝秋。”單單說了個名字,沒詳細介紹什麼。
沈青不再用那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謝秋,換上一副大方得體的笑臉,朝謝秋伸出右手:“你好,我叫沈青,是季佩澤的經紀人。”
謝秋看了眼季佩澤,見對方點頭,把懷裡的床單收到一側胳膊,騰出手輕輕在沈青四指上握了一下:“你好。”
沈青從看見謝秋那刻就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翻。在娛樂圈從業,不乏見到留長發的男生,但是給人如此清爽幹淨印象的,很少見,尤其還長了一張堪稱漂亮的臉。
“阿澤,這位是你朋友?”
季佩澤在沈青目不轉睛盯着謝秋那張臉時,就立刻看穿了對方的意圖。
沈青這段時間一直有招新人的想法,季佩澤的合約馬上到期,不續約的可能性占比很大,公司其他藝人不溫不火,唯一能挑起梁子的除了季佩澤,隻剩一個阮天。沈青太想給公司引進新鮮血液,可惜一直沒有遇上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