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幾秒,電話接通,對面的聲音透露着滿滿的疲憊感。
“季大明星,你知道現在幾點嗎?半,夜,十,一,點。”
“我知道這個時間你不會休息。”
“什麼叫我不會休息!是我不想休息嗎?”剛從實驗室出來的梁雨書狠狠翻了個白眼。
“我有急事找你。”季佩澤不想跟他閑聊,直接切入正題,“我這邊有棵樹生病了,你有沒有辦法能治?”
“大半夜找我給樹治病?拜托,你是不是忘記了我研究的是動物?”
“沒忘,但都是生物學,應該有共通之處。你不懂的話,有沒有植物學領域的朋友,推給我。”
梁雨書這人最聽不得别人說他“不懂”,搞科研需要求知精神,他必須問問什麼金貴樹得讓他季佩澤大半夜找人治。
“什麼樹,怎麼了,簡單的病蟲害細菌感染我還是能解決的。”
“桂樹,過敏。你可以理解為,兩個不同的花粉結合在一起,桂樹出現了不良反應。”
“你說的每個字我都認識,怎麼組合到一起我就理解不了呢?”梁雨書懷疑季佩澤拍戲走火入魔,腦子出現問題了。
“首先,植物不存在過敏反應。其次,現在應該不是桂樹開花的時間,你說的情況目前不成立。最後,以我淺薄的植物學知識,植物雜交一般不會對植物本體産生影響,你說的不良反應具體指什麼?”
季佩澤有些後悔找梁雨書了,還不如直接去醫院。
“算了,我自己想辦法,打擾了。”
季佩澤正準備挂掉電話,梁雨書急忙補充道:“你别給樹亂用藥啊,植物是不存在過敏一說的,尤其不能拿治人的藥用在植物上!”
“如果用了會怎樣?”季佩澤握着手機的手一緊。
“會死得更快。”
季佩澤沉默了片刻,表情逐漸凝固:“我給他用過退燒藥。”
“哈?”梁雨書嘴角抽了抽,“什麼情況下能讓你對一棵樹使用退燒藥呢請問?你是真不怕樹根和葉子爛掉啊!”
“沒爛,但是提前開花了。”
“然後就和别的花傳播了花粉,過敏了?”
“嗯。”
梁雨書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話:“季佩澤,我懷疑不是樹生病了,是你生病了。”
季佩澤無語地白了一眼,把電話挂了。
“雖然你現在的症狀和人過敏的反應一緻,但植物不能随便用人類的藥物,可能會對你傷害加重。”季佩澤指了指謝秋的胸口,“你除了嗓子癢,皮膚上有沒有不舒服,有頭暈胸悶的感覺嗎?”
謝秋搖搖頭:“沒有,其實不聞到那個香氣後,我就好多了,剛才也沒有咳嗽。”
剛說完,謝秋的鼻子不争氣地癢了一下,打了個噴嚏。
謝秋:“……”
季佩澤歎了口氣:“隻是鼻子不舒服應該症狀不嚴重。先不去醫院,我再找人問問,過一晚看看明天你的情況怎麼樣,可以嗎?”
如果沒有心髒頭部和身體腫脹瘙癢的情況,應該是輕度過敏,可以自愈。
單是給梁雨書打了個電話,都被對方當神經病看待,要是去醫院,讓醫生用治植物的方式給謝秋治病,對方肯定先把他送進精神科。
“今晚先不去海桐住,裡面香薰味散不幹淨。”
季佩澤把莊旭叫進來:“不去醫院了,幫我和謝秋訂個酒店。”
“啊?”莊旭沒搞懂什麼情況,剛剛不是還十萬火急,現在怎麼又要去酒店了?
“季哥,謝秋還病着,現在去酒店……不好吧?”
“你在想什麼?”季佩澤皺眉,很想撥開莊旭的腦袋看看,裡面裝了什麼。
“海桐的房子有過敏原,謝秋不能住。他目前症狀減輕很多,不接觸過敏原應該就會自愈。”
“噢噢,我急糊塗了,我現在就訂酒店。”莊旭拿出手機,點開軟件,“訂幾間啊季哥?”
“你覺得兩個人需要幾間?”
莊旭眼睛在謝秋和季佩澤之間來回滑動幾下,試探地問:“兩間?”
季佩澤覺得莊旭今晚也生病了,不然平時那麼機靈的人怎麼突然變呆了。
“訂一間兩室的套房,謝秋需要有人照顧。然後再訂一間自己住,離我們房間近點。”
莊旭嗅到一絲失業的氣息,他再這麼沒眼力見,季佩澤可能就把他從車上丢下來了。
莊旭飛速找了一家星級酒店,把兩人送過去。
“季哥,謝秋的房間需不需要找家政清理一下?”
“嗯,順便把家裡的香薰也處理掉吧。”
“你要把香薰全部扔掉?”謝秋連忙抓住季佩澤的胳膊,“其實不用的,把我房間的香薰拿走就可以了,不能因為我放棄你喜歡的東西。而且是我打碎了香薰,所以才過敏的。”
“沒說扔掉,是讓莊旭自己用或者送人。我不喜歡用香薰,家裡那些是品牌方送的,一直放着當擺件。”
莊旭應和:“是的是的,季哥其實不喜歡用香水香薰,之前季哥就讓我把香薰送人,我看瓶子好看就說讓季哥放家裡當擺件,沒想到會出今天這事,我明天就收走。”
謝秋還是覺得愧疚。
季佩澤:“不需要自責,你不是故意的,所以沒有錯。相反,你在我家生病,我有一部分責任。就算我喜歡香薰,也不能在過敏的人身邊使用,那是對生命的不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