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過敏,謝秋這些天一直在季佩澤家待着,吃吃睡睡擺弄一下季佩澤新買的盆栽。偶爾會下樓在小公園轉轉,喂喂小區水塘裡的觀賞魚。
“好大啊,可惜不能吃。”謝秋蹲在池塘邊,歪頭看着聚集在面前的錦鯉感慨。
魚群朝水面吐泡泡,不知道是譴責謝秋的惡毒,還是讨要吃的。
“沒啦沒啦,下次再來喂你們。”謝秋拍拍手,撐着膝蓋起身。
他輕車熟路地往季佩澤家走,經過這幾天,謝秋對這個小區相當熟悉。
謝秋不咳嗽了,其實在季佩澤參加紅毯那晚,他已經好得差不多,甚至想跟着季佩澤到現場看看,被季佩澤毫不猶豫拒絕。
謝秋思考過對那瓶香氛過敏的原因,可能是裡面含有什麼令桂樹讨厭的成分,不然他平時洗澡時使用季佩澤那些洗發水沐浴露也有香味,卻沒有不良反應,路邊的花也不會讓他聞到後就喘不上氣。
季佩澤那天焦急害怕的樣子太誇張了。
他自己都要開花呢,他自己也會散發香氣呢。
謝秋到家後,洗了手,換上一身寬松的衣服。
他低着頭,把有些雜亂的頭發梳順,拿起桌子上的發帶想把頭發紮起來,突然,從烏黑的發絲中看到幾根白。
謝秋眨眨眼,以為反光看錯了,散開頭發扒拉幾下,心髒猛地一緊。
他連呼吸都停頓下來,手指在發絲間小心撥弄。黑得發亮的長發中,分散得夾雜了少數白發。
怎麼會長出白發呢?
謝秋挑出一根扯直,對着陽光觀察,越看眉毛皺得越緊。
如果隻有一根謝秋并不會在意,但是現在零零散散夾雜在頭發中,能被謝秋看到的,至少數十根。
謝秋突然想起什麼,掀起枕頭,找到一直壓在下面的紅色護身符。
這是當時在老家,謝秋挂在桂樹上,被季佩澤戲稱巫術娃娃的自制護身符。
謝秋拿出剪刀,挑斷線頭,把“娃娃”頭部拆開。
幹桂花瓣從紅色布料中簌簌掉落幾朵,深黃色幹花中混着一顆橢圓杏白色的籽。
謝秋短暫松了口氣,捏起那粒種子認真端詳,臉上重新生起郁悶之色。
“種子還在呀,應該不是它的問題。”
這顆種子,是謝秋化成人形,在手掌心發現的。
當時,他以人的模樣第一次從桂樹中剝離,站立在院子,睜開眼,第一反應是攤開右掌。
謝秋看着掌心的那顆白色的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又為什麼會在自己手裡。
雖然困惑,但謝秋還是把種子認真保管了起來。
直到有次意外,謝秋差點死在外面,等他清醒過來,發現手心竟然又握着那顆種子。
可是謝秋明明記得,種子被他放在衣服内襯的口袋裡,不解開扣子,不可能拿得出來。而他當時毫無意識,做不到昏迷時專門取出種子握在手裡。
謝秋開始懷疑,這顆種子是不是跟他性命有關聯,或許是什麼護身的東西。于是謝秋做了一個挂件,把種子裝了進去,随身攜帶。
不知道原因,謝秋對于做什麼樣的護身符,有着與生俱來的構思和想法。
他找來紅布和不知道從哪裡撿到的四顆珠子,拿起針線慢慢縫補起來。
謝秋将方正的紅布四角對齊,找到中間的位置預估了一下球形的大小,開始拿針笨拙地勾起來。
雖然有構思,但謝秋對針線并不熟練,把手指戳出好幾個針孔,做了兩個不太像樣的實驗品後,終于縫出一個還算不錯的。
謝秋找出自己樹身落下的曬幹的桂花,塞進小護身符裡,最後小心翼翼把種子放進去,将缺口封上。
一個墜着四顆黃色珠子的護身符完成了。
謝秋左看右看,總覺得缺點什麼。
大腦靈光一閃,拿起針線,先在那兩個“實驗品”上試了試。
他用深棕色的線在圓球上縫出三條彎彎的線條,因為不熟練,縫得歪歪扭扭,但隐約能看出,是個長着高低眼、歪嘴角的笑臉。
謝秋被自己做出的笑臉醜笑了,但他沒拆,又用另一個試驗,還好,這個眼睛不那麼歪了,隻是嘴角的笑不太明顯。
謝秋看着那兩個不太精緻的笑臉,覺得其實不完美也沒什麼,這樣才是獨特的。抱着這樣的心态,最後那個倒弄得不錯。
兩個“實驗品”雖然不精美,但謝秋一直保留着。
季佩澤在桂樹上取下拿走的,就是那兩個。
最後季佩澤歸還的時候,謝秋把那個眼睛不怎麼歪,嘴角略平的笑臉護身符送給了季佩澤。
謝秋檢查完種子,想把拆開的護身符重新縫好,但沒找到針線,就給季佩澤發信息問家裡有沒有。
等了大概半小時,沒有回複。
謝秋想起季佩澤今天離開前說,他要去外地參加一個品牌見面會,可能會很忙,不能及時看手機。
應該在工作,謝秋想,還是不要打電話過去打擾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