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的觸手盡力勾着碎卵殼,祂的眼眸震驚失神,觸手們伸長努力接着卵液,導緻祂一整個粘膩狀态,渾身上下都是粘液。
祂的共生卵......碎了,隻剩下幾片碎殼。
眼淚啪嗒啪嗒落在謝浔手裡,這回真跟連線珠一樣,祂聲音抖着喊,哥哥我的寶寶,我的寶寶沒有了.......
一切來得太快,謝浔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失去卵的水母,随手抹去眼淚:“沒事寶貝,以後還會有,先别哭。”
謝浔快速将懸浮車調為自動駕駛,抽右側的紙巾。
車窗玻璃被小人工敲響,謝浔把水母塞到腿下,擔心水母會出聲,兩隻手指淺進水母的嘴巴裡,堵住水母的哭聲和抽噎。
車窗玻璃降下一半,小人工隻能看見謝浔的眉眼,謝浔眉眼彎彎,“怎麼了?”他眉心微蹙,自己的手指被嘬了口。
水母的小舌頭在舔他的手指,謝浔剩下的手指掐着水母的腦袋,示意祂别鬧了。
被發現就完了。
小人工在外面看車玻璃上的不明液體,又察覺車主沒有開自動駕駛模式,好心提醒謝浔:“先生,請将懸浮車調為自動駕駛,行車安全人人有責,盡量不要在車裡做其他私事。”
“嗯嗯。”謝浔掃了眼玻璃,放在左手的紙,确實不好說。
“還有别的事嗎?”車窗又降下一點,懸浮車内并沒有其他的。
小人工環視一周,點點頭,“沒有了先生。”
綠燈,車恢複正常行駛,謝浔把水母從拿上來,水母的眼淚把他褲子給弄濕了。
卵液太黏,紙巾擦不幹淨反而沾在謝浔手裡和水母團身上,又黏又惡心,謝浔不想把水母放在車上,幹脆放在已經髒的褲子上,帶明顯的撫慰意味。
水母抱着碎殼,邊哭邊用觸手揪沾一身的碎紙片,祂怎麼都揪不掉,小部分都沾在觸手尖上。
為什麼每次都這麼丢怪。
謝浔貼心的把紙巾全部拿出來,讓水母把揪下的碎紙片放進塑料抽紙盒裡。
水母格外不喜歡自己髒兮兮的樣子,也不看謝浔,一個勁哭,謝浔的褲子被怪的眼淚洇濕大片。
謝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頸,确實是他的錯,他示好般捏水母的觸手尖,對方埋着頭揪紙。
看來這次真的生氣了。
這種狀态一直持續到祂們到地下城,地下城和市區界限分明,市區的懸浮車不能駛入地下城,謝浔被小人工引入停車點。
車停,水母還沒有完全清理身上的紙,謝浔髒手勾起水母的下巴,對方的眼淚落在他的手指上,“等會安靜點,别被搶走了。”
水母扭頭不搭理謝浔,又偷偷瞄謝浔的動作。
小受氣包,謝浔腹诽,他把水母塞進背包裡,拉上拉鍊下車。
謝浔考入帝國聯邦大學後很少回來,地下城好比市區的偏陋處,但這裡遠比市區亂,謝浔還沒下車,車門被兩個吊兒郎當的少年堵着,他們身後跟着一個模樣七八歲的小孩。
地下城和市區的車牌号前綴不一樣,鎖定目标輕而易舉,看樣子是慣犯。
謝浔剛踏出一隻腳,灰壓壓的陰影籠罩着他,他順手把背包放在駕駛位上,關上車門。
為首的小平頭混混推了把謝浔,謝浔滿不在乎借力靠在懸浮車上。
小平頭看了眼懸浮車,這樣一輛車能倒賣不少錢,“哥們,這車好開嗎?”
“當然好開。”謝浔挑眉,帶着與生俱來的傲氣,“想試試嗎?”
小平頭被看的發怵,立馬挺胸擡頭看回去,他偷偷打量謝浔的身形和衣着,是個alpha。
小平頭硬着頭皮道:“行啊。”眼神示意左邊的綠毛小弟上手。
謝浔安靜的等着,小平頭對着謝浔迎面一拳,謝浔迅速偏頭躲過,一腳把快要摸他身上的綠毛踹跪下。
最邊上畏畏縮縮的小孩吓得跑開,綠毛慌張地叫聲阿喬。謝浔捏着小平頭的手腕快速繞到身後,猛踹人膝窩,小平頭下盤不穩憤恨跪下,一張嘴瘋狂輸出。
謝浔把小平頭的手壓着往上提,人嗷嗷直叫,謝浔瞥了眼捂着裆跑來的綠毛,兩個人看樣子都沒成年,地下城入口這類人很多,不過是方式混飯吃,“閉嘴,你們也不想進局子吧?”
小平頭沒了聲音,綠毛頭站在謝浔身側大氣不敢出。
謝浔松手,拉開車門,透過拉鍊縫和抱着布丁的水母團對視上,後者觸手緩緩蓋上眼睛,謝浔把背包拉鍊重新拉上。
一點好奇心都藏不住。
謝浔從中央扶手摸出一個藍絲絨盒子,打開蓋看了眼,陸上将在他生日送的,謝浔不要白不要,随手擱置在車上。
“當了吧。”謝浔把表扔給綠毛頭,綠毛頭接了兩下才接住,眉毛擰在一起完全看不懂謝浔的行為,打也打不過,人出手他眼睛都接不住。
謝浔消失在兩人視線中,兩人面面相觑後,目光聚在藍絲絨上的logo上,綠毛打開蓋,又迅速合上,聲音激動到發抖,“哥,這表我看廣告要一百多萬星币。”
“他真的給咱們了。”
小平頭肩膀發疼,滿臉不爽,“萬一是山寨貨呢,先找阿喬,别把小孩丢了。”
“草,你假發套咋歪了!”
謝浔以前跟過類似的小混混滿層遊蕩,十幾人中他年齡最小,瘦瘦小小的一個跟在隊伍的最後面,隻為混口飯吃。
謝浔拎起背包,出乎意料般的輕,他大緻能猜到,還是深信不疑的拉開背包拉鍊。
空空如也,水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