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片和U盤上濕漉漉的口水順着水流走,謝浔嫌棄地摁兩次洗手液洗手,拿紙巾包着U盤和芯片離開洗手間。
U盤是謝浔故意放在櫃台上的,水母沒那麼蠢,明晃晃抱着U盤去陽台啃,家裡那麼大,祂想藏起來不讓謝浔發現非常容易。
客廳沒有開燈,陽台窗簾透出小孩胳膊粗的黑影。謝浔仰頭,密密麻麻的黑影像是爪牙一樣,很好,八條。
謝浔脊背發涼仍掩不住内心的好奇,他從中間拉開窗簾,黑影瞬間消失。
一小團安順的黑色緊緊貼在玻璃上,嘴巴歪歪扭扭地動着。
謝浔:“……”裝乖太明顯。
謝浔蹲下身和黑乎乎的一團對視,他對水母做口型:“好好呆着。”
觸手不滿地拍玻璃,嘴巴動來動去,謝浔能判斷出祂在喊哥哥,他眉目彎彎,薄唇輕啟:“哥哥也不行。”
謝浔唰的拉上窗簾去次卧,東西放在枕頭下面,次日早,謝浔洗漱完拯救孤零零的水母。
水母老老實實在外面呆一整夜,整個身體都變得皺巴巴的。
謝浔拿一支營養液,刻意冷着臉喊無濯過來,無濯見狀乖乖跑向謝浔身邊,拿過屬于祂的營養液。
謝浔手托着下巴,半眯着眼看水母,“為什麼藏起來?”作妖肯定有原因。
無濯很餓,昨晚肚子咕咕叫一整夜,祂三兩口咕咚咕咚喝完,謝浔又給祂新的一支。
水母眼睛瞬間亮了,祂願意回哥哥的問題,簡言意駭:“哥哥,走。”
謝浔想過這個原因,但水母看不見,看來能察覺到自己的氣息。
一人一怪陷入沉默,謝浔眉頭微微挑起,語氣認真:“我昨晚生氣殺了你怎麼辦?”
聞言,水母的觸手不安地扭動,祂看向謝浔黑白分明的眼睛,瞳孔縮了一下。
祂唯一能确定的是上校哥哥不會這麼做,但哥哥不知道,哥哥不認識祂時就把祂打散了。
水母開口的聲音像某種奇怪的嗡鳴聲:“我讓你吃掉我,我們一起,永遠一起。”
驚悚的話語被看似弱小無助的水母說出來殺傷力完全銳減,謝浔沒什麼感覺的:“我不同意。”
水母抱着剩下的營養液頓時手足無措,怪要尊重哥哥的想法違背自己的想法很困難,祂也堅決說:“不行。”
謝浔一字一頓:“不、可、能 。”
水母裝聽不見喝營養液,又像小尾巴跟在哥哥身後離開陽台。
謝浔的易感期在最近,一般情況下信息素紊亂和易感期同時發生,雖然檢查出來的信息素處在平均值,為防止意外發生,謝浔需要提前注射抑制劑。
無濯對謝浔使用過的東西有天生的收集欲,甚至扔進垃圾桶裡的垃圾也躍躍欲試。
多數情況下謝浔會盯着祂,無濯想拿也不敢,隻能興緻缺缺的收回目光。
比如現在。
謝浔從開始注射抑制劑無濯就在一邊緊張地看着,細針孔紮進皮肉,水母一激靈,眼淚就湧出來。
謝浔緊蹙的眉頭愈深,對水母的行為感到不解:“你哭什麼?”
無濯張張口,找借口:“我,”祂看了看針劑,“也想要。”
世界上就沒有你不想要的東西。
“……滾去吃蘑菇!”
——
他們今天要去地下城,謝浔完全可以把水母放在内襯口袋,但這次謝浔沒有。
手指勾着玻璃杯沿,“進來。”
無濯撇撇嘴不願意,但哥哥說了算。祂猶猶豫豫爬向玻璃杯,眼睛卻直勾勾地看謝浔,希望哥哥能回心轉意。
謝浔沒有說話,欣賞着扭捏的水母。
祂比之前稍大,緩緩地縮化身體才能完全容納,謝浔滿意的笑了,掐掐勾着外沿的觸手尖,命令道:“收回去。”
水母瞪圓眼睛,乖乖收回。
哥哥這就是蓄意報複!
到懸浮車上謝浔把水母倒在副駕駛上,水母的觸手起初有些不适應,慢慢恢複過來的水母抱着罪魁禍首來勁的啃咬,目光掃見車窗玻璃。
共生卵碎的地方。
謝浔給懸浮車開自動駕駛,沒去注意水母在做什麼,他躺在後座上給何沉年發完信息後喊了聲:“無濯。”
水母抽抽嗒嗒的爬到謝浔身邊,祂的聲音不自覺地沾染粘黏的感覺:“哥哥。”
謝浔側身看哭哭啼啼的黑水母:“你怎麼總哭。”
“我的卵......沒有了。”
謝浔想到卵臉色變了變,沒有是件好事,他伸手把水母盤在手裡,觸手争先恐後的主動纏繞,“沒關系,你不需要。”
可是,哥哥需要。
謝浔的動作在水母眼裡,祂以較高的視角看哥哥黑沉的眼眸,揚起的唇角,不明顯的唇珠,和漂亮的鎖骨,水母的内心被快樂和悲傷操縱着,前者占主導。
謝浔抿了抿唇,能要到觸手可以避免更多的牽扯,他眨了眨眼,手指拭去水母的眼淚:“能不能給我一點你的觸手,一點點就好。”
手心的水母似乎在液态不懂,謝浔沒來得及看清。
水母雀躍尖叫出聲,“可以可以!”不吃卵可以吃觸手。
觸手像是着魔一樣把自己送進謝浔嘴裡,對它們來說被哥哥吃掉是最大的榮幸。
謝浔吓了一跳,迅速抓住快到嘴邊的觸手,渾身汗毛豎起,“我不吃!”
水母疑惑的收回觸手,呆呆地看急得臉燥紅的哥哥,不能夠理解哥哥的行為。
觸手還是要的。
“我是說、現在、不用給我。”謝浔把水母扔的遠遠的,不平穩的喘氣。
水母看着謝浔張合的嘴巴,心馳神往,祂想把觸手塞進去。
謝浔的胳膊搭在眼睛上,抿了抿唇,水母也跟着抿了抿,謝浔閉着眼睛不知道,但能察覺到身上的視線:“别盯着我。”
水母遲一會轉頭看謝浔褲子包裹的腿。
祂總能找到很多能看的地方。
alpha即使不處在易感期,注射抑制劑依然難免疲憊加上謝浔坐車超過半小時就容易睡着。
謝浔不知不覺睡了。
水母察覺到哥哥身體不舒服,沒有做别的,隻慢慢靠近哥哥腕上的終端。
祂讨厭這個東西,咬壞哥哥要生氣,張口在終端手環上留下清晰的牙印。
三個半小時後,他們再次到達地下城停車區。
懸浮車提示音響沒有驚動謝浔,聲音早被謝浔調低。
哥哥還沒醒,水母跑來拱了拱謝浔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