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審訊室内再次恢複安靜,這次是太宰治先開口。
“這位大叔,你難道在為‘慈玉女士’工作嗎?”
森鷗外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但臉上的笑容卻毫無破綻,“你怎麼會這麼覺得?難道你是在替‘慈玉女士’試探我嗎?”
老狐狸。
太宰治不爽地咂了一下嘴,但還是決定賭一把。
“是又怎麼樣,你那位首領看起來可不是想要好好遵守規矩的人。”
“無妨。”
森鷗外當然不會聽太宰治說什麼就信什麼,兩人一來一回地打了好幾輪機鋒,森鷗外才放過太宰治向首領報告結果。
“boss,那部手機确實是‘慈玉女士’給他的,應該是聯絡用的設備。但是對方無論如何都不肯交出來。”
“那就去搶!把那個小鬼沉到橫濱港、澆進水泥地,mafia的事難道還要我教你嗎?”
“您教訓的是,首領,我馬上去處理。”
森鷗外盯着首領那如風幹橘皮般的臉,在心底皺了皺眉。
老首領這些年年紀愈大,行事愈發肆無忌憚,把橫濱的地下世界攪得不得安甯,必須要加快奪權的動作了。
說起來,老首領的身體一直不錯,精神此前也算正常,但似乎是在某一天突然開始發瘋,從那時候起就開始嚷嚷着要找到“慈玉女士”,要她付出代價。
難道首領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與慈玉女士做了交易?
可是除了老首領越發瘋癫而導緻的破壞之外,橫濱并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變化。
從之前幾次的交易來看,慈玉女士并不是喜好混亂的人。
正當森鷗外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太宰治被首領的親信帶到了他跟前。
“真是急不可耐啊。”森鷗外在其他人面前顯然沒有僞裝成一副忠心的模樣,隻是苦惱地點了點眉頭,“好吧,太宰君,可否把那部手機割愛呢?”
“可以喲。”
聽到太宰治突然這麼好說話,森鷗外有些詫異,但還是接過他遞來的手機,但當看到畫面中的“正在通信”時還是愣了一下。
“不跟我打個招呼麼,森先生?你不是一直都很期待我們之間的對話嗎?”
稍微有些失真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來,森鷗外很快反應過來,夾着一絲虛僞的笑意回答:“慈玉女士,真是久仰大名。今天怎麼突然想到要與我通話?”
“唔,因為遇到了一些事情,稍微讓我有些着急呢。”翡翠輕快的聲音裡完全聽不出一絲急切,因為她知道接下來會有比她更心急的人,“森先生,不知道那封信你還留着嗎?正如信上所說,或許世間确實會有毫無緣由的愛與恨,但絕對不會發生在我們這種人身上。這些天我一直在想,森先生為何如此深愛橫濱這座毫無亮點的城市。”
“直到我查到了森先生您的履曆。我想,比起成為野心家手中可以随意丢棄的棋子,還是操盤手更适合你,對嗎?”
“但是,森先生,我們的眼界不妨放大一點。你得相信,橫濱隻是你的跳闆而已。這個世界的舞台,可是相當廣闊呢。”
如同多年前第一次看到信箋上的内容時,森鷗外瞬間理解了翡翠的用意。
太宰治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森鷗外更是連呼吸都停止了一瞬,随即銳利的眼神刺向在場的第三人。
“呵,不用擔心,這位現在是我的人,也算是我的一點誠意。”翡翠話音剛落,就見被森鷗外以為是首領親信的人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瓶藥。
透明的玻璃瓶裡隻裝着一粒藥丸。
“無色、無味,極易溶于水。哪怕把屍體送去檢測也隻會被鑒定為突發心髒病。啊,哪怕你要這位去做人證也是可以的哦。畢竟‘首領的親信’可比森先生的一面之詞更有說服力。這個誠意,森先生滿意嗎?”
森鷗外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表情管理,哪怕極力壓下了過分上揚的嘴角,手也克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難以挑剔。那麼,慈玉女士,既然你先預付了報酬,又想要收取多大的代價呢?”
“我并不讨厭懂得克制的男人。我所求不多,隻需要港口公司上市後15%的股份。”
森鷗外松了一口氣,有所求就好,否則這種餡餅,哪怕是膽大如他也是不敢吃下的。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