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天花闆。
魏爾倫眨着眼睛緩慢醒來,但身體依舊使不上勁。
看來是被注射了什麼藥物。
魏爾倫經驗豐富地判斷,他幾乎不需要思考就能知道他陷入如今的境地是源自何人之手。
“你醒了。”
房門被推開,蘭波從門外走進房間,手上還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意粉。
“條件有限,我沒找到你以前常吃的那款。希望我的手藝還沒退步。”
“蘭波。”魏爾倫沒有接過蘭波遞來的碗,隻是操控着床邊的按鈕将床鋪慢慢升起,直到被支撐起的身體足以與蘭波對視。
“自七年前我背叛你的那一刻起,我已經将你當作已死之軀。”
“你是在向我忏悔嗎?”蘭波将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拉來一張椅子,坐在上面與魏爾倫平時,“你知道的,無論你對我做了什麼事,我都可以原諒你。”
“不,我的意思是,我們不可能像過去一樣成為搭檔了。”當這句話真的說出口時,魏爾倫反倒避開了蘭波的視線,因此也錯過了蘭波眼中一閃而逝的悲傷。
“為什麼呢?那并不是你的錯,我不會責怪你。”蘭波将頭發攏向兩邊,無比專注地盯着床上男的虛弱的男人。
他一直不明白,自己多年以來的教育方針是哪裡出錯了,為什麼最後魏爾倫會為了一個實驗體朝多年的搭檔開槍。
他一直以為他們是世界上除了血緣關系以外最親密的團體,沒有什麼可以讓他們分開。
無論是理念、還是生死。
“我并非人類,也無法理解人類。隻要我還存活于世一天,我就無法停止的産生厭惡,厭惡世界、厭惡人類、厭惡我自己。”
“你說過的,身為間諜所需要的素質,就是排除感情所帶來的影響。”
“我不具備那樣的素質,我既不能成為一個完美的工具,也無法成為一個合格的人類。唯有向世界傾瀉那種糟糕的情感,才能換得意識的平靜。”
“這次行動的失敗,就是最好的證明。”
“所以,殺了我吧,蘭波。就當作是對背叛你的補償。”
魏爾倫以為自己的情緒會更激烈一些,但或許是藥物的影響,當真正講述出來時,心情意外地平靜。
蘭波聽完了魏爾倫的自我剖白,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詢問:“既然你說厭惡人類,那麼,你讨厭我嗎,魏爾倫?”
聽到這話的魏爾倫擡頭瞪大了眼睛看向蘭波,确定蘭波認真的表情并非隻是随口說出的玩笑,又沉默地偏過頭,拒絕與他對視。
“……我不讨厭你。”
“好了,今天的話聊就到此為止了。”翡翠看着監控裡魏爾倫清晰可見的紅耳尖,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别把他逼得太緊,現在,好好道個别吧——給他一個擁抱如何?反正他現在也不能打你。”
多虧了蘭波的長發,魏爾倫并沒有發現有人在給蘭波遠程指導,隻是沉默地接受了對方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
“你還真是惡趣味。”圍觀人裡還有太宰治,盯着監控裡愣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動作的魏爾倫咯咯地笑了以來,“你這個方法真的管用嗎?”
“不要小看了大人處事的智慧喲。”翡翠順手撸了一把太宰治的頭,換來了對方不滿地嚷嚷:“翡翠女士,你又弄亂我精巧的發型!”
“你那很明顯是睡出來的随機造型吧。”對妝造也頗有研究的翡翠一眼就看穿了太宰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