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他一擺出那副表情你就要心軟?!
他不開心關你什麼事!
他雙眼無神地瞪着天邊那一輪明月,暗下決心:
不行,他要改變!
從明天開始,他要把周旻當做一個普通朋友一樣相處!
他一定可以!
*
何嘉禮以為初來乍到這種陌生環境,他一定睡不踏實才對。
事實正相反,他一直呼呼睡到日上三竿,直到被大佐一個巴掌拍醒。
這種叫早服務以往就有,何嘉禮一直視為愛的互動。
畢竟貓貓的爪爪是世界上最可愛的東西,誰不想抓住就猛親一頓?
但今時不同往日,軟乎乎的肉墊牢牢糊在他的臉上,帶着一股濃濃的貓貓腳丫味,差點沒把他悶死。
何嘉禮好不容易從巨爪下掙紮出來,始作俑者毫無知覺,還砸吧着嘴,念念有詞,“打鼠你……打……打鼠……”
何嘉禮滿頭黑線地盯着他。
靠!
感情以往每天的叫早服務,他叫的都是“打死你”???
他環顧四周,周旻已經不在屋裡了。
他湊近去看大佐,他眼皮半張,哈喇子從嘴角流成一條線。
“醒醒,醒醒,喵桑,别睡了,上班了!”
他伸手去戳他鼻頭旁兩撇小胡子。
大佐一個激靈挺起下半身,嘴上應着,“起來了……起來了……馬上起來了……喵……”
腦袋卻緊緊貼着地闆,絲毫不動。
何嘉禮手癢了。
該死的家夥,就這麼敷衍他是吧?
如果大佐還是原來那隻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貓咪,他一定會卡着他的胳肢窩強制開機。
退一步講,若是他手裡有他愛吃的罐罐、貓條,他也可以采取美食誘惑。
但他現在是一個一窮二白靠貓養的窮光蛋,隻能恨恨地盯着眼前的龐然大物幹瞪眼。
就在這時,周旻回來了。
他撿起掉在一旁的小魚幹,在大佐的鼻端晃了晃,又馬上移開。
大佐一個仰卧起坐睜開眼,“魚幹!我的小魚幹!”
見拿着小魚幹的是周旻,他閉起眼又要往下倒。
周旻适時叫住他,“大佐,吃自助餐去了。”
大佐“咚”地一聲癱倒在地。
“不去不去,老子困着呢。”
下一秒,他蹭地睜開眼,“喵?自助餐?哪裡?”
“隔壁貓貓說附近有一條小溪,裡面有很多魚,我們可以去撈魚換點小魚幹。”周旻笑道。
*
“你管這叫……小溪?”
何嘉禮看着眼前奔湧的小河,傻了眼。
周旻沉默。
“或許對貓來說,是的吧。”
兩人一同轉頭看向左邊的大佐,他正用爪子歡快地撩着溪水。
見兩人盯着他,慌忙将爪子藏到背後,“沒有玩水!喵!”
何嘉禮眯眼,“好哇!我就說我怎麼記得我關了水龍頭呢!說!家裡的水龍頭是不是你偷偷打開的?!”
有好幾次他下班回家,發現衛生間的水龍頭開着,水正嘩啦啦往外流。
他以為是自己洗完手忘了關。
好在沒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他也沒追究。
現在想起來,當時佯裝睡覺的大佐十分可疑。
“不是我喵!”大佐飛快搖頭。
何嘉禮看了看面前的小河。
這河河水清澈,依稀可見河底有魚遊來遊去,但水流湍急。
這種流速對于人類來說太過危險,會有被沖走的風險,但對于貓貓來說應該是小意思。
“以前的事我就不跟計較了。”
他指了指小河,“撈魚,會嗎?”
“喵?撈魚?我嗎?”
大佐歪歪腦袋,眼神透露着七分清澈,三分愚蠢,“不會耶。”
話音未落,一隻狸花慢悠悠地走到他們身邊。
她定定地注視着水面數秒,眼疾手快伸爪一撈,張嘴一叼,電光火石間,一尾細長的魚便被她銜在嘴裡。
她叼着魚後退幾步,一松嘴,魚掉在草地上,活蹦亂跳。
大佐看着她,微張着嘴,“耶”的尾音還在空中氤氲。
那亂抽的魚尾仿佛正噼裡啪啦打着他的臉。
那狸花睥睨着大佐,甩了甩爪上的水,低頭邊舔爪邊說道,“喵~家裡什麼條件啊?魚都不會抓,也配同時養兩隻兩腳獸?”
她不經意掃了何嘉禮和周旻一眼,目光卻突然定在何嘉禮身上,像打量貨物般端視着他,口中念念有詞,“下巴——尖尖的,眼睛——大大的,嘴巴——紅紅的,皮膚——白白的,身體——長長的,沒錯,沒錯……”
“喂,那邊那隻兩腳獸,你很漂亮!我很滿意!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養你!我很會掙小魚幹!可以買很多罐罐和漂亮衣服給你~喵~”
何嘉禮驚愕地瞪大眼,指了指自己,“誰?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