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原諒我的情不自禁。”他一邊說着，一邊擡起手朝着朝赭的臉頰伸去，指尖在距離朝赭臉頰僅僅寸許的地方停住，撩動着朝赭鬓邊的碎發。

緊接着，小醜先生從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頂黑色微卷的及肩假發。假發的發絲在燈光下泛着綢緞般細膩的光澤，發尾還精心燙出了優美的弧度。“這頂假發很适合你。”

朝赭抿着唇防備地盯着眼前的人，他沒有接過那頂假發。

朝赭覺得小醜先生是個變态，是想報警讓警察叔叔抓起來的程度。這個NPC除了在猜手遊戲時還算正常，其他時候感覺都不太對勁，具體哪裡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

而且，不知為何，小醜先生的某些神态和舉止，總讓朝赭覺得似曾相識，像極了某個人。但他很快又否定了這個想法，畢竟已經在心裡反複确認排除了是那個人的可能性。不過他又忍不住琢磨，會不會小醜先生是那個人的員工呢？俗話說近墨者黑，這樣一想，小醜先生會像某人好像也有那麼些道理。

朝赭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問個明白：“你們的店長是誰？”

小醜歪了歪頭，臉上的面具随着動作微微挪動，面具下的嘴角悄然上揚：“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呢。”

之後他晃了晃手中的假發，“需要我幫你戴上這頂假發嗎？”

朝赭猶豫再三，還是覺得可以靠自己搞定假發：“謝謝，不用了。”

他刻意避開與小醜的手指接觸，卻還是在交接時感受到對方指尖若有若無地擦過他的手心，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沒有鏡子，朝赭隻能憑感覺将假發往頭上套。黑色發絲垂落在肩頭，有幾縷調皮的發梢蹭過他的脖頸，帶來陌生的癢意。他笨拙地調整着假發位置，一會兒往上扯扯，一會兒又往側邊拉拉，沒注意一不小心扯到自己的頭發，疼得他輕吸一口氣，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戴好了。”朝赭悶悶地說，伸手撥開擋住視線的劉海。假發的長度剛好過肩，微卷的發尾随着他的動作輕輕晃動。

小醜先生眉眼彎彎，“朋友，你的假發戴歪了。”還沒等朝赭反應過來，那雙修長的手已經伸了過來。

朝赭下意識想後退，卻被小醜先生一把按住肩膀。冰涼的指尖穿過他的發絲，為他細細理順着假發。

小醜先生格外專注認真，他将卷曲的假發尾仔細鋪展在朝赭背後，甚至貼心地調整了劉海的角度，讓它們恰到好處地垂落在額前。

“好了。”小醜後退半步，欣賞自己的傑作，他的目光太過露骨，視線灼熱得幾乎要在朝赭臉上燒出洞來。

朝赭被對方火辣辣的視線看得不自在，他下意識别過臉，假發的重量和陌生的觸感讓他渾身不适應，他忍不住伸手想摸，卻被小醜一把抓住手腕：“别亂動，會弄亂的。”

“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奇怪？”朝赭莫名地有些在意，忍不住問道，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

他垂着眼簾，睫毛在燈光下投下細密的陰影，臉頰因為羞赧泛起一層紅暈。假發的發絲随着他低頭的動作滑落，在頸間輕輕搖曳，襯得他的皮膚越發瓷白。

小醜先生輕笑一聲，修長的手指挑起一縷黑色卷發，在指尖暧昧地纏繞着：“一點也不奇怪，非常适合你。”

他突然俯身靠近，聲音陡然變得低沉沙啞：“真漂亮......我都要舍不得讓别人看了。”

朝赭的耳尖瞬間燒得通紅，他不自在地偏了偏頭。他并不相信對方的鬼話，不過話說回來，更衣室這種地方沒有鏡子真是少見，搞得他都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

“不是說有面具嗎，給我吧。”他故作鎮定地開口，聲音卻比平時緊繃了幾分。

小醜先生有些惋惜，掏出了一張猙獰的小醜面具。慘白的底色上畫着誇張的血盆大口，眼框塗畫着鮮豔的油墨色彩。

朝赭眼前一亮，他很滿意這個面具，覺得非常符合自己的氣質。如果身上的服裝也能跟這個面具的恐怖風格配套就更好了。

就在朝赭接過面具的瞬間，小醜先生突然用力一拽——朝赭猝不及防地向前跌去，整個人撞進對方懷裡。兩人的胸膛緊緊相貼，朝赭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透過衣料傳來。

朝赭惱怒地擡頭，猝不及防陷進對方深邃漂亮的眼眸裡。

“不好意思，條件反射。”小醜先生低笑一聲，松開了鉗制朝赭的手，他的指腹在松開前暧昧地劃過朝赭的手腕内側。

朝赭皺眉，找借口也不找靠譜一點的，誰會條件反射把别人拽倒啊。

朝赭不想在這方面糾葛，他迅速戴上面具，面具很寬大，完全遮蓋住了他的面容。

即使朝赭的臉被這樣嚴實遮擋住了，小醜先生也還是非常喜歡他，目不轉睛、一瞬不瞬地注視着他。油墨濃重的面具下，那雙深邃漂亮的眼睛閃爍着異樣的光彩，像是盯上獵物的野獸，随時準備發動緻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