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南楓陷入甯嘉的眼神中，隻發覺視線中的一切事物都開始模糊起來。

世界靜谧又朦胧，他隻聽得到自己劇烈的心跳，也隻看得清面前那雙清澈的雙眸。

“我說——”甯嘉不厭其煩，隻要南楓想聽，他可以一直重複下去。

校内廣播的歌聲突然響起，冬日戀曲婉轉的曲調打破了兩人之間悄然的心潮湧動。

四周的音樂聲讓甯嘉不得不擡高聲量。

南楓配合地側過頭，甯嘉另辟蹊徑重新放輕聲音，他擡起手扶上南楓微涼的脖頸，回答生伴随着溫熱的呼吸撲打在南楓耳邊。

“我說，我們談戀愛吧。”

南楓又一次聽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那句回答，他不再猶豫，名正言順地把甯嘉圈進懷裡：“那我現在是你男朋友了。”

甯嘉從來沒見過南楓這麼欣喜的樣子，無奈之間也情人眼中出西施，被他哥可愛得笑出聲。

“對。”

“你是我男朋友了。”

“對。”

“我們在一起了。”

“對。”

南楓終于在一遍又一遍的确認中得到了答案，甯嘉被南楓熾熱的模樣盯了半天，微風中漸漸回過神來，一陣不自在遲遲襲來，沒來得及閃躲就被南楓徹底抱了個滿懷。

厚重的衣物隔不開兩人同頻共振的心跳。

“但我醜話說在前頭。”甯嘉退出懷抱，雙手交握在身後無措地勾疊在一起，“我不懂這些，如果讓你不開心了，你一定要主動告訴我，不可以自己生悶氣。”

南楓看向甯嘉的眼神不再有任何遮攔，甯嘉四處躲閃，完全不敢跟他哥對視。

能夠被甯嘉回應喜歡已經讓他滿足，南楓不去強迫也懂循序漸進，他被甯嘉躲躲藏藏的樣子逗笑，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甯嘉說的話，隻是輕輕點頭說了句好。

“同學！”門口保安大爺披着軍大衣拉開保安亭的窗戶，顫顫巍巍但響亮的聲音響起，“要打鈴啦！再不進校遲到了！”

“來了！”

甯嘉這才想起來晚自習的事兒，拉着南楓就往學校裡跑，路過保安亭時還不忘跟大爺說一句謝謝，大爺端着保溫瓶連連感歎真是個懂禮貌的小夥子。

兩個跑接力的運動健将自然不會遲到，壓在晚自習預備鈴的尾聲跑進了教室，紛紛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呼哧帶喘。

“你倆這幹嘛去了，喘成這樣啊。”李木子剛從辦公室回來，手裡抱着前一天的英語報紙。

南楓和甯嘉相視一笑。

誰知道前一秒還在表白确認關系的兩個人，下一秒就被保安大爺的一句遲到打回原形。

“我倆私奔去了。”甯嘉喝了口水順順氣，半玩笑地回了一句，李木子哪裡知道這兩人的關系剛剛在幾分鐘前有了質的變化，瞪大眼睛還在給南楓使眼色。

南楓裝瞎，一邊脫掉厚重的羽絨服一邊提醒：“你這報紙不發嗎？”

李木子這才想起自己手裡的報紙，帶着疑惑一步三回頭地往講台去了。

方才在校門口前的對話還萦繞在南楓腦海，他刷題的速度漸慢，時不時擡起頭瞟兩眼身邊趴在桌上看錯題的甯嘉。

甯嘉感受到身側的視線，也側過頭來做着口型：“怎麼啦？”

南楓淺笑搖頭，沒說自己還在回味甯嘉那一句堅定的回應，同樣擺了嘴型沒有出聲，擡手拍拍自己示意甯嘉注意姿勢：“身子，坐直。”

甯嘉倒是聽話，看懂以後馬上直起身，但沒一會又擡手一杵，不到五分鐘，身子又軟趴趴地滑了下去。

甯嘉本來不是個喜歡趴桌子的，興許是今天講座聽久了下午又一直在平大攤位幫忙搬東西發傳單累了，這會才一次又一次忍不住趴下身子。

南楓拿他沒轍，擡手提醒了幾次最後都是打回原形，于是把自己備在教室的針織衫疊成了個小枕頭，擡手把東西墊在甯嘉胳膊下面。

甯嘉頭也沒回，洋娃娃似的任人擺布，等着南楓給他墊好東西，調整一下姿勢繼續趴着去了。

李木子位置本在兩人前面，後桌找她問題才轉過身來，不轉還好，一轉就把這兩個人膩膩歪歪的互動一點不落地看了個徹底。

心裡的疑問又升起一分，給後桌講明白題以後正好下課，李木子眼疾手快地竄向南楓的位置，審訊凡人似的把手裡的筆橫着抵在南楓脖子上，剛要開口就見南楓舉起食指在嘴欠噓了一下。

“睡了。”南楓頭往甯嘉的位置歪歪，李木子才發現甯嘉已經把頭埋進臂彎呼呼睡着。

“出去說。”

南楓套上外套跟着李木子出了教室，兩人靠在欄杆邊，臨近聖誕，好幾個班的窗戶上都扮了些裝飾，十四班門口也挂了幾串亮晶晶的小燈。

南楓笑意盈盈的模樣跟練習冊後寫滿正确答案的注解一樣，眼中的光亮絲毫不亞于門框邊閃耀的裝飾燈條。

李木子了然：“表白了？”

南楓笑意又盛了一分。

李木子瞪大眼：“在一起了？！”

南楓這才舍得從門縫中收回眼神，不再看趴在桌子上睡得安穩的甯嘉，看向一臉驚喜的李木子，肯定地點頭：“嗯，在一起了。”

李木子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兩人都是她最好的朋友，心裡又替南楓開心，同時又有種弟弟被人搶走的錯覺。

南楓把今天發生的事情簡單講了講，李木子聽完一語中的：“你還把季學長當情敵呢，沒有人家嘉嘉哪能這麼快想明白。”

“你說季揚？”

“你還真是薛定谔的開竅。”李木子裹緊外套，“這還不明顯嗎？肯定是季學長吃飯那會兒開解嘉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