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薩帕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推開門,唯恐咔哒一聲落鎖的刺激驚擾了熟睡的人。
其實他大可不必擔憂。
這種藥物會讓人手腳發軟,思維遲鈍,但最初的症狀很容易被忽略,隻以為是疲倦的昏昏欲睡。等到意識過來時,往往已經太遲,當藥物催發的情潮席卷而來,綿軟無力的四肢根本無法反抗,隻能任由别人為所欲為。
卡薩帕無比滿意這種新藥,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剛進入人體實驗階段,就迫不及待地從實驗室拿過來,想着在誰身上試一試。
誰能想到世界上竟有這種巧合?
日思夜想的獵物竟然自己跑了過來,說着什麼“想和貴公司合作”的蠢話。他不是紀城的侄子嗎?智惠聯合的藥物開發本來就是紀城一手投資,這個愚蠢的少爺竟然一無所知。
卡薩帕覺得簡直……
簡直太好了。
看來他叔叔也沒把紀青當個人物,那卡薩帕下手時就沒什麼可擔心了。
他大可以趁着紀青意識模糊的時候随便玩,然後把人扔到酒吧或者宴會這種場所,花名在外的小少爺醒了也不會記得,頂多隻以為喝多了又和哪個情人亂搞了起來。
多麼完美。
卡薩帕快步走近,半跪在躺椅面前,貪婪的目光在仰躺着的人身上逡巡,仿佛要從那露出一截的雪白腰間剜下一塊肉來。
不管他找來的替代品有多麼像,都無法與正主比拟分毫。
紀青小幅度地動了動,身體散發着高熱,依舊閉着眼。卡薩帕覺得這個姿勢應該讓他很不舒服,被迫縮在這麼小的椅子裡,于是把人抱起來,放到了床上。
他摸索着,手指圍着紀青的皮帶扣轉了一圈。
他在找一樣東西。
不管這個細皮嫩肉的小少爺看起來有多廢物,他依舊是黑手黨家族的一員。卡薩帕可沒忘了紀家流傳最廣的傳說,據說每個成員都會在貼身的地方藏一把軟刀。
這個東方家族很擅長使用軟刀。
卡薩帕不确定紀青是否也有,更不确定對方的身手如何。盡管手下得到的消息都是“紀青少爺手無縛雞之力”,但卡薩帕本人也不是什麼身強力健的主。他在床上從來不做下位,主要還是因為沒有人敢得罪他,都拼了命要讨好他。
所以下藥是最保險的方法。
或許是被肆無忌憚地動來動去,半靠在床頭的青年掙紮了起來,長睫顫抖,如蝴蝶振翅。
但這樣微弱的掙紮,就像絕望的獵物在掌心被玩弄。
卡薩帕擡起眼,想要從那雙逐漸睜開的灰眸裡看見驚恐萬狀。
那一定很漂亮。
四目相對的瞬間——
卡薩帕徒勞地張開了口。
喉嚨像被無形的大掌扼住,咯吱作響。仿佛全身的血液倒流。
還沒來得及感受到恐懼,肘關節、肩關節乃至腰椎仿佛連鎖反應,劇痛和清脆的響聲攫住了全部的思緒,下一秒,他已經被頭朝下按倒在了床上,臉頰肉被擠壓變形,叫聲凄慘嘶啞。
身上一重,有什麼冰涼的東西拍打着他的臉,一下又一下,帶着金屬的腥味。
卡薩帕感覺到壓在上方,鎖住他關節的恐怖力量。不敢睜開眼,更不敢呼吸。
“你在找這個嗎?”紀青居高臨下,五指扒開他的眼皮,把東西往他臉上送了送,要他好好看清楚。
銀白色的亮光一閃而過。
是那柄軟刀。
卡薩帕無聲地尖叫。可紀青是什麼時候拔出刀來的呢?他怎麼會有力氣反抗呢!
他明明……喝下了那杯水啊!
卡薩帕嗓音嘶啞,咬牙切齒:
“尹……安……”
細軟而鋒利的刃面滑到了喉嚨處,危險地摩擦着,紀青笑着抓起他的頭發,
“喲,還有空想着别人呐。”
那是一個極其豔麗的笑容。卡薩帕被薅着頭發,被迫以一個奇怪的姿勢擡着頭,将美景盡收眼底。卻不敢再有絲毫逾矩。
冰冷的刀刃是真的會切斷他的喉嚨,勒出了一條極細的紅色血線。
“不許動——”
就算紀青不說,卡薩帕也不敢挪動分毫。隻能瑟縮着,任由對方把他每一個衣服口袋掏遍,零零碎碎的東西擺在桌上,其中就有他剛到手的這款新藥樣品。
還有安全套,束縛繩等令人面紅耳熱的東西。
紀青把床頭的紙杯拿了過來,裡面裝着滿滿一杯水,他在卡薩帕驚恐的目光中展示了一下那顆藥片,投進了水裡。
單手捏住卡薩帕下颌,猛地發力,那杯藥水就被灌進了它原主人的嘴裡。
“好喝嗎?多喝點。”
卡薩帕咳嗆起來,難堪地低罵。他的雙手被綁住了,而紀青得以輕松地站了起來,拍拍手,把玩着他的軟刀,指指桌上那堆零碎:
“還有什麼?”
“還能有什麼!”卡薩帕慘叫,臉上立刻被劃了一刀,破了皮。
不是都被你拿走了嗎!難道他還能反抗還能躲藏?!卡薩帕覺得自己遇上了一個瘋子,喜怒無常的瘋子!這個世界也瘋了!
那雙他曾經覺得柔弱又美麗,适合用來玷污的淺灰色眼睛彎了彎,讓他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紀青擦了擦那軟刀的鋒刃,帶着笑意,右手高高地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