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種平時不會輕易從蝴蝶口中說出來的關心狀态的話,此時都冒了出來。
萊斯特印象裡的蝴蝶,一上場滿腦子便隻有戰鬥,如果他被稱為戰鬥狂,蝴蝶在虛拟戰場上應該被稱為割草機,專門收割機甲的戰鬥機器。
“怎麼不說話,太忙了?”蝴蝶帶點金屬感的亮嗓音萊斯特早已聽習慣,今天卻覺得蝴蝶有點刻意。
“累了,休息一下。”萊斯特愈發覺得不能讓蝴蝶繼續這樣下去,停下向前沖的步伐。
随着萊斯特的停滞,機甲身邊翻滾的石沙靜止在空中,遠處交戰的其他戰隊維持着轟出炮火的姿勢,能量彈剛剛離開炮口懸空在彈道中。
整個夢境空間都停了下來,隻剩一片寂靜,萊斯特對此毫無察覺,也沒有從夢中醒來。
他滿心眼裡隻想知道他的隊友今天怎麼了。
萊斯特褪去機甲外殼,湊近盯着黑色機甲眼睛處,被機甲外殼遮蓋的駕駛艙。
雲時澤對上寶藍色的眼睛,不由自主想到他摸自己翅膀和腹部認真的神情。
白天雲時澤答應雲部長答應得很爽快,但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個空有理論知識無絲毫實踐經驗的紙蝴蝶。
第一次在任務中使美人計的别扭勁上來,雲時澤想逃離夢境回到識海,又想起此行的目的是引萊斯特對蝴蝶感興趣,再次提出面基,硬挺挺呆在駕駛艙裡一動不動。
“下來休息。”萊斯特向黑色機甲伸手。
“怎麼關心起我來了。”雲時澤動了動身子,繼續演這出引導暧昧的戲掩蓋自己的不自然。
“我什麼時候不關心你了。”萊斯特扒上黑色機甲,雲時澤精神力凝了凝,讓機甲變為萊斯特可觸摸到的實體。
“讓我進去……”駕駛艙門被打開,192的精壯男人鑽了進來,上手摸雲時澤的額頭,“生病了?”
“你幹什麼。”雲時澤朝一旁擠擠給他空出位置,順帶躲過男人滾燙的手。
萊斯特不知道蝴蝶的長相和體型,在夢裡構造的一切都是他潛意識想象的,但此時他們身處的機甲,是雲時澤根據自己的身材精準構造的,加一個高大的萊斯特坐進來,駕駛艙内不是一般的擁擠。
“怎麼這麼擠。”萊斯特思緒一動,意識自動擴寬空間,雲時澤隻感到一股磅礴的力量撞了自己的精神力一下,硬生生将凝實的精神力牆撞成漏風的破洞。
内傷,他要跟雲星報内傷。
“蝴蝶你今天怎麼怪怪的。”萊斯特不解。
不僅萊斯特覺得怪,雲時澤也覺得怪——怪的是萊斯特,他怎麼一點都不接茬,讓雲時澤勾搭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牽着跑偏了。
萊斯特不會是聯盟裡難得一見的純直男吧?聯盟崇尚愛不分性别,純直男一般不會在這種風氣中公開自己的取向。
萊斯特要是真是純直男,他豈不是在做無用功!
“怪嗎?”雲時澤硬着頭皮接話,“是你太久沒跟我打戰場了。”
“太久沒打嗎?”
萊斯特感到自己的記憶有些混亂,他好像确實好久沒跟蝴蝶一起打戰場了,黑林說蝴蝶去野外拍片難以找到虛拟艙。
但他怎麼還記得這一周天天都在和蝴蝶打戰場。
到底哪個是真實的記憶?
随着萊斯特對記憶的不斷求索,夢境搖搖晃晃起來,雲時澤暗罵不妙,他這句話居然讓之前無論如何示弱商量,都不會在生物鐘之前睡醒的萊斯特提前清醒。
雲時澤要溜走,萊斯特似乎察覺到他的意圖,攥緊他的手腕,剛好握在白天撕掉繃帶的地方。
“蝴蝶,我們線下打一場吧。”
一個多月前萊斯特在虛拟戰場裡未能發送的話,此刻終于成功送達。
并得到了熱情的回應——
“好啊,我們明天見。”
雲時澤慌亂應着迅速逃離夢境,在萊斯特清醒的瞬間精神力脫離識海,回到樹上。
萊斯特在床上猛地睜開眼睛,胸膛劇烈起伏着,不一會兒薄汗布滿脖頸。
他側頭注意到窗外依舊是一片昏暗。
“又做了奇怪的夢。”
寂靜的空氣中隻留下沉沉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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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在夢中将萊斯特擾醒後,雲時澤乖巧了兩天沒去夢裡。
萊斯特邀請他見面,為了任務雲時澤不會再推脫。
但萊斯特在夢裡邀請,而他在夢裡答應了,這烏龍讓雲時澤不知道該怎麼推進現實進度,才不會讓萊斯特察覺他知道夢裡的邀約。
他和黑林在虛拟戰場看中的戰隊隊長,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
“黑林,快去給Az發消息說我回首都星了。”雲時澤左想右想,還是得通過黑林這個傳聲筒。
“時澤,你願意去見Az了!”狗狗很開心,“你一定會喜歡他的,跟我們在網上認識的一模一樣。”
很快Az就發來消息:蝴蝶,你回首都星了。
蝴蝶:回來了,給你看我拍的照片,帥吧。
雲時澤将之前出任務準備好的其他星球雨林的照片發給萊斯特。
Az:攝影師果然夠專業。
Az:聽黑林說你後面一段時間都在首都星,是準備參加女皇生日慶典嗎?
雲時澤看到“女皇慶典”,才想起慶典月還未結束,這倒是個讓他這個腳不着地的“野外攝影師”呆在首都星的好理由。
蝴蝶:是啊,你也要參加嗎?
Az:我們面基吧。
Az緊接着解釋:在線下打一場機甲戰。
兩個人的消息同時發出,雲時澤看到消息松了口氣,又覺得頭上那柄達摩克利斯之劍還未真正落下。
蝴蝶:好啊,我們明天見。
他一字一字的檢查,猶豫再三還是将機甲俱樂部的定位連同消息發了出去。
明天可是一場生死攸關的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