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物鱗片緊密排列,上面青綠色底紋在有規律的起伏。
路為軍手上的哪是什麼疾風豹的尾巴,分明是一條貨真價實的活蛇。
但他作為當事者卻恍若無事帶着一臉無辜,依舊握着青蛇,問道:“謝哥,怎麼了?”
“你手上的是蛇。”
不知道這大傻金毛怎麼拿着條毒蛇還能那麼淡定,謝玄枵都感覺是不是自己在小題大做。
在古怪的氣氛中,空氣中豹血的甜腥味仿佛都變了味道。
路為軍撥弄了一下青蛇的尾巴,仿佛在檢查着什麼,不解地說道:“這就是疾風豹的尾巴啊。雖然疾風豹是異獸,但它的尾巴跟普通豹子的差不多。”
柳黎和牧青和兩人也不明白為什麼謝玄枵這麼緊張兮兮,隻是木讷地點頭對路為軍的話表示認同。
星際普通豹子的尾巴都是這樣的?
謝玄枵又不是一周前剛來星際什麼都不懂的自己,隻覺得他們的話莫名荒謬。
中幻覺了?為什麼隊伍裡剩下三個人都這麼說。
謝玄枵忍不住想問,卻産生了新的疑惑,隊伍總共就四個人,他還能問誰呢?
握着蛇身的路為軍握着合金刀若有其事地切割着豹子屁股後面的空氣,仿佛那裡真的有一條粗壯的豹尾。
再一晃神,謝玄枵看到疾風豹尾被砍了下來。
他直覺不對,正想要出手,那蛇卻挑釁地昂起三角頭顱,豎瞳收縮成兩條線,仿佛兩枚淬毒的銀針,猛地紮進了謝玄枵的視網膜。
壞了。
謝玄枵感覺不妙,意識卻陷入混亂。
豹子尾巴……蛇……
青蛇當着謝玄枵的面咧開嘴,頗為人性化地擠出了一個微笑,嘶嘶出猩紅的蛇信子。
細鱗,青綠色,豎瞳,會嘶嘶叫。
對啊,特征都對上了,豹子尾巴不就是這樣的嗎?
全天下的豹子尾巴都長這樣,很好分辨啊,沒什麼問題。
謝玄枵有些恍惚,怎麼自己會覺得那是蛇。
還有,蛇是什麼?
蛇是……
一想到蛇,黑發少年昏沉的腦袋一陣陣地疼,仿佛有針在自己的太陽穴來回穿插。
頭疼。
謝玄枵依稀記得自己還有幾張符紙可以緩解疼痛,正想從空間紐取出來,卻聽見路為軍在前面招呼:“走啊,謝哥。”
柳黎晃晃悠悠跟上,輕快地說:“大豐收,大豐收,回去啦。”
牧青和面無表情地提着刀:“走了。”
一陣風卷過,空氣中的血腥味卻愈發濃烈。
三人不顧阻攔在前面的盤根錯節的枝葉,踏着覆蓋厚苔藓與腐葉的地面,堅定不移地往森林深處走去。
“來了。”謝玄枵不由自主地回應。
他白皙的後頸繃出僵硬的弧度,走起來整個人像生鏽發條驅動的木偶,每一步都牽扯出骨骼滞澀的咯響。
意識在混沌中沉浮,謝玄枵渾身的異能已經不聽使喚。
不對勁,怎麼都不對勁。
幻象,控術,還是毒素?
他用殘存意志驅使自己取出符紙,指甲在掌心撓出月牙狀血痕,血珠順着手指落到紙面,符文亮起,藍紫色雷電在身上流竄,他在激靈中抓住三秒清明。
醒來。
我得醒過來。
“主人醒醒,嗚嗚嗚,餓了,想吃。”
“謝玄枵,醒醒。”
斷長河。
該隐。
對了,疾風豹那麼大一隻異獸,斷長河怎麼可能不嚷嚷。
該隐,隊伍裡還有該隐,總共是五個人。
仿佛打碎了什麼界限,斷長河焦急的呼喚和該隐清冽的聲音逐漸重合增大,眼前的畫面如泡沫般消散,謝玄枵停下了步伐,睫毛微顫。
該隐原本拉着謝玄枵的手臂阻止他繼續向前,持續呼喚的聲音比平時急促三分,冰藍色瞳孔微微收縮,直到謝玄枵徹底睜開眼睛,整個智械才恢複到正常的狀态。
謝玄枵難得看到該隐臉上出現别的神色,正想調笑兩句調節氣氛,自己的頭皮卻突然傳來刺痛,正是斷長河見他久久不回應,用上了物理手段。
謝玄枵發根被扯得生疼,忍不住制止道:“停停停,别扯了,疼。”